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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这只妖孽要提起他此生最痛恨的姓氏。隐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被无情的剥落,心爱之人变成诅咒的陪葬品,命劫再不可逆转……妖异的眉宇凝结了千里寒霜,那运筹帷幄的圣手毒仙,第一次六神无主。“难道不是么?”赫连孤雪扬起一丝冷笑:“妖世莲凰的永世之主,用孤凰血绽放生命的霸主……”“不要说了!”心痛愤怒绝望一起涌入弄月的头脑,灼人耀眼的红眸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撕裂着他的心脏。“听不惯你可以走!”见弄月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红眸更加寒冷。“你不走我走。”红衣男子转身离去,不再看弄月阴狠凄凉的表情,火红的长发随风散射,冰红的眼眸暗淡了明感的色彩。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漫空飘扬的枫叶中,妖紫的眼眸满是复杂难辨的情绪,没有人能看透他此时究竟压抑了多少沉重,更没有人能看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伴随着妖红身影的淡化,但黯然的心仿佛在瞬间被抽空。弄月忽然感觉,只是短短的一刹那,自己灵魂中的一部分正在悄然的离他远去。好像再也抓不住,再也留不住……他究竟该怎么办?该如何做任何挽救?妖世莲凰、永世之主……这些虚无的东西根本在他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凤夜盘卷山林,独留一个妖邪男子伫立在漫天残叶中。孤雪,我一定会扭转这一切……一定会。寒霜初降,一座冰寒的宫宇。赫连孤雪还没踏进沐雪阁的门口,一阵翻腾汹涌的血气再次席卷胸口,如此的猛烈,不可预兆。冰冷的汗液如同毒蛇般流窜在四肢百骸,仿佛被毒刺刺穿的疼痛缠绕着每一寸肌肤,赫连孤雪紧紧的扶住门框,浑身上下毫无一丝气力。苍白的薄唇再无法抑制,鲜血顺着唇角蜿蜒滴落,妖娆如绽放的红莲。在刚才的枫林里,赫连孤雪便察觉到体内的异样,只是一直用内力克制才忍耐到现在。“宫主!”蝶澈惊呼出声,刚要上前扶住他,却再次被无情的推至几米之外。“别靠近我!”赫连孤雪紧锁着眉宇,妖媚的容颜苍白如同晶莹的白雪。蝶澈看着红衣男子极力忍耐疼痛的模样,不敢靠近一步,慌乱痛心弥漫着女子双眼。刚才在花丛中的一滩血迹,飘荡在风中的无情话语,还有此时此刻红衣男子苍白如雪的面色……蝶澈满心焦急,又似是在冥冥中探究些许:“宫主,您刚才对日月教主说的话……”狠狠的压抑着体内叫嚣的血气,却被心伤吞噬。不忍再去回想直视他的妖紫眼眸。若从枫林里再停留一瞬,赫连孤雪恐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何尝不想狠狠的抱他、吻他、回应他……何尝不想轻抚那双令人心碎的深紫色眼睛。什么妖世莲凰、孤星凰血……他根本就不在乎。只是,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溢满疼痛的脆弱,永远不能出现在那双傲视天下的紫眸里。冰红的眼睛在如雪的肌肤上格外惑人耀眼,赫连孤雪冷冷道:“把琊火境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入,尤其是日月教的人,若有日月教的下属来问,就说本宫在闭关,概不见客。”“宫主……”蝶澈想要上前扶他,却又不能靠近,急切问出:“您这个样子,若日月教主知道了……”“不准告诉他!”赫连孤雪的眼眸冷如寒刺,“你若敢让他知道,就不准再踏入傲神宫一步!”蝶澈颤抖着双唇,心中的矛盾无以复加,溢满忧心。她的少宫主,永远都是那么骄傲,从未改变过。在红衣男子转身隔开那双充满爱意的紫眸时,蝶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红眸中凝满了心痛与悲伤。赫连孤雪反手扣上沐雪阁的门,飘零的樱花吹了进来,洒满了一地的绯色。苍白的荣雅安冷如寒霜,汹涌的鲜血再次从薄唇上涌出,赫连孤雪紧紧的抓住仿佛被撕裂的胸口,无力的倒在软榻上,蜷缩的身体瑟瑟发抖……火红的长发完全遮掩住了绝魅容颜,一片妖红在虚弱的燃烧,那是像利剑凌迟身体的疼痛,一点点的刺入骨骼,折磨不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赫连孤雪反复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他根本没有碰过任何人,为何……忽然,一道冷冽惊异的光芒划过眼眸,在顷刻间洞悉了一切。在城墙上,他记得在与黑色掌风对峙的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气流如同毒蛇,顺着掌风窜入他的体内。竟然通过掌力传毒……暗夜冥!弄月回到日月教,径直走如被封闭多年的阁楼,楼中的一名白发长老还未反应过来,便觉一双入骨的冷冽紫眸让他浑身战栗,无形的压迫力让白发长老震惊的无以复加。“教……教主。”白发长老刚要跪地,弄月粗暴的拽起他的白发,冷冷的俯视着长老的面,毫无一丝体恤之意,“星宿轨迹的占破法术,告诉我。”长老已经,占星破术……“教主,命之轨迹是伴随着人出生就定下来的,不可更改!”弄月邪魅轻笑,却弥散着无形的杀意,“段辰,你是在敷衍本座么?”名叫段辰的长老惊恐的看着妖邪男子,沧桑的脸写满了震撼。“教主,恕老夫无法告知,逆天行道原本就有违天命,天命之音更无法告破!”“别说一套命中注定的东西来搪塞我!”妖异的紫眸危险的眯起,弄月手腕一翻,将一颗药丸打入段辰的嘴里,强行让他吞下。段辰自行双手卡住自己的脖颈,由于难以呼吸,老脸变换成淡绿色,他跌坐在地上,片刻过后,头脑仿佛被千万虫蚁啃食撕咬,麻木瘙痒,痛苦难耐。惨烈的叫声席卷阁楼,段辰不停的拿头撞击着墙壁,零落的鲜血从脑部滴落,飞溅在墙壁上,弥漫的血腥味充斥着阁楼,任凭他如何自残,都无法减缓异样的感觉。段辰知晓,此毒是要他完全变成一个被人掌控的木偶,没有任何思想,只会回答主人问题的傀儡!越来越麻木的头脑似是要留空一切,但段辰反复告知自己,他要清醒,一定要清醒!他的教主决不能做逆天改道,有悖天命的事!他的教主必定要执掌乾坤,俯瞰天下的,此等万劫不复的悖道之事,怎能在他身上显现?“还不打算说么?”弄月拽住段辰的白发,将他提起,紫眸邪毒的毫无感情。“教主……”从头部留下的鲜血弥散了老者的整个面庞,模糊了沧桑的脸,段辰撕咬着牙关,“您为何……为何要执意如此……教主身份高贵,不得……”段辰的话还没说完,他那早已满脸是血的面部再次挨了弄月震怒下的一掌,血花四溅。“别跟我提什么身份!”段辰的身子被那一掌打到了书框上,触动了烛台,伴随着一声灵动,原本燃烧烛光的红腊竟然不偏不倚的低落到地板中心。老者的瞳孔中凝满惊慌,虚软的身子慢慢爬向红腊零落之地,老脸恐惧的似是在极力掩饰什么。忽然,弄月看出了段辰的异样,他一把将老者推开,只见被红腊凝固的地板瞬间裂出一道缝隙,空灵的声音从地板的另一边传入耳际。“不要,教主!”弄月丝毫不理会老者的阻扰,他一掌劈开裂出缝隙的地板,须臾之间,金灿朦胧的雾气从地底涌出,灼人耀眼的异光淹没了紫眸中的诧异。阁楼里,竟然还有一个密室!“教主,老夫求您,不要进去,不要……”段辰痛心疾首,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哀求的声音令人如此难耐,弄月看向老者一脸痛苦无措的模样,声音平淡:“段长老,我是无法。”妖娆的紫影旋身落入密室,被金雾仙气彻彻底底的吞没。第一百四十章血夜妖罗(一)天地盟被毁灭,曾经屹立不倒的传奇在废墟中化为世人的叹息,几天前的一场血战,挫伤了武林正道,淹没了两个英雄的颂歌。人们只看到那个英俊男子在废墟中一点点的挖出破碎的骸骨,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苍冷的秋风模糊了他的背影,踏向远方的征途。从此,再也没有司徒盟主,再也没有人中之龙。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滚滚红尘潮浪,一切的辉煌都只是曾经,都只是百晓生笔下的一抹白纸黑字。江湖流传:日月教与傲神宫覆灭了天地盟,重创了武林正道。江湖流传:真正杀害盟主夫人的是南宫弄月,炸毁天地盟的幕后主使是赫连孤雪。因为有人看到城墙之上,弄月将掌力穿透楚去霜的那一幕。因为炸毁天地盟所用的霹雳弹,放眼天下,只有傲神宫拥有这种火器。以讹传讹,人们找不出凶手,便将一切的罪过归于两大魔宫之首。一抹笑意勾挂唇角,不知是在讽刺命运,还是在讽刺他自己。慕云倾负手而立,飘扬的白衫如同深海的云,暗夜星空秋冷寒风,吹不散心里的哀思。他知道,红衣男子今夜一定会来。只要是有关那个人的事,冰冷的红皮毛再次绝无情,也会摇晃着最柔和的光芒。“慕楼主,别来无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慕云倾的耳际,他转身抬眸,那抹妖红永远都是令人炫目神迷,惑幻心神。赫连孤雪缓缓的走近白衫男子,妖魅容颜苍白的近乎透明,深红的眼睛如同琉红血狐,在月光下美丽的动人。慕云倾深深的看着红衣男子,若不是因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根本看不出今日的赫连孤雪跟往日有怎样的不同。“你来了……”孤雪冷漠一笑:“慕楼主早知我会来,何必多此一问?”慕云倾神色不改,如玉的面仿佛什么都不曾触动:“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个圈套,你还是执意如此?”“如果是云倾自己的计划,那我会奉陪到底。”赫连孤雪将手中的赤龙图放在石桌上,笑意微漾,“因为你是弄月的手下,我自然不会伤你。”红眸微微抬起,直视着那双莹润的黑眸,微扬的笑容忽然变得邪冷,幽深而无法猜透,“不过,若你另奉他主,我一定会杀了你。”夜晚的秋风穿梭着火红的长发,极致的邪气冰寒,苍白的容颜如同虚幻,却依旧滚滚着孤傲与不忍近亵。“孤雪,我今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慕云倾的眼眸平澈似黑曜石,他顿了顿,淡然开口,“保全你的性命,但不能再爱南宫弄月;或者……你的命在近期便要终止……”幽深的瞳孔摇晃着颤抖的水光,带着最后一分等待与欺许,“你会选择哪一个?”冰红的眼眸轻轻扬起,“云倾,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赫连孤雪靠近慕云倾的面,似是要将自己的声音完完全全的传入他的耳际,“不爱南宫弄月,我会死。”慕云倾身体一震,笑容苦涩而凄迷,压抑着内心的波动。或许早就知晓答案,但仍然极力的说服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心中有千层骇浪翻滚,坚决的话再次从白衫男子心底拂过,锾着平静如水的防线。那个人在他心里空间是怎样的一种存在,竟能让冷血的绒衣男子痴狂不悔到这种地步!“你会后悔的,赫连孤雪!”慕云倾无法让自己镇定,“你知晓的,天命注定,你与他根本无法相守,你何必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赫连孤雪刚想开口,忽然,心口仿佛被猛烈刺穿,体内翻滚的鲜血再次涌入喉咙,但被他死死的压抑住。连续几日,这种异样的感觉频频出现,那是刺入深骨之处的痛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吸食他的血液,慢慢干涸着他的生命。尤其是夜晚,那种折磨甚至比自己修炼创神九式时还要痛苦千百倍,但赫连孤雪不能发出一点痛苦的嘶喊声,他不能让下属们洞察到他的异样,这件事更不能传入弄月的耳中。他很清楚,暗夜冥一定是想要一箭双雕,想拿他的命来威胁弄月,既然自己已经落入这种地步,那只妖精绝不能再卷入其中……负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抓住石台,剧烈的疼痛令他的指尖流出猩红的血丝,赫连孤雪撑住自己的身体,勉强扬起一丝淡然的微笑:“无所谓了,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他不在乎了……除了那个人之外,他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赫连孤雪,究竟是该怜你痴,还是该笑你傻?你以为自己近日的虚弱疼痛与不停的吐血只是小事么?赫连孤雪……别对自己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