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
书迷正在阅读:笼山(NP)、【代号鸢】烛照幽梦、【名柯/总/攻】身为真酒的我为红方开了情报屋、我在修仙界给大佬当炉鼎、Omega的预谋[GB]、演艺圈的堕落、花场骗局、【女攻】问道、代号鸢同人、克制(骨科)
兄:周浔也 妹:周文妤 —— “我们的感情腐烂于那个夏天。” 屋顶漏下的雨水落在眼角,一瞬间周文妤还以为自己在流泪,但她心里清楚地明白今晚的自己没有哭。 哪怕临近高潮时,初次承欢的身体因难以忍受那份令人崩溃的快感,使得她在尖叫时情不自禁分泌出了几滴生理盐水。但她心中明白那不是眼泪,这也不是眼泪。 只不过今晚在下雨而已。 自从接到父母出事的电话后,就一直下着连绵大雨。 她的心在下雨,所以她一直都在没日没夜的哭泣。周文妤已经忘了自己歇斯底里地哭了多少次。起初是哭她意外死去的父母,后来又是在哭自己。哭到最后连眼泪都无法流出,只能酸胀着一双眼睛,默默在心里流泪。 如今她的心早就已经酸痛不已,每一寸心尖嫩rou都布满流血发脓的伤口,痛到她连心中的眼泪都无法流出,只是呆滞地在漆黑的屋内望向不断滴雨的屋顶。 一滴,一滴... 落雨,不断地落雨。 彷徨大雨。 周文妤听着窗外的雨声,茫然地想到事情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她和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做了,在父母死去的第二个月。 忘了是谁最先提出来的。 兴许是因为下雨前屋子里总是闷热一片,也许是快感把她的脑子搞成一团浆糊,当事后的她试图回想起之前的一切,看什么都跟隔着一张毛玻璃似的。 看不清、摸不到,飘飘渺渺朦胧一片,能想起的只有高潮时夹杂着粗喘的零星几句呢喃。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侧躺着看着窗外积攒多时终于喷涌而出的暴雨。雨水滴答滴答敲打玻璃的声音让躁动不安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一夜周文妤多次试图入眠却都没有成功,她依然在半睡半醒中等到了雨停的清晨。在蜷起脚趾,颤抖着高潮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快感榨出体内的所有。一切都随着暧昧不明的液体从她体内流出,积攒的欲望与爱,以及早就已经说不出口的悲伤。 原来zuoai真的只是zuoai,一点都不像小说里描绘的那样。男女主角无论经历什么,只要脱光衣服在床上做几次,似乎一切问题都有了解决的新方向。 女孩子总是比同龄男生要早熟一些。只是第一次zuoai,周文妤就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只是rou体摩擦和激素分泌的结果。 也许和喜欢的人zuoai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毕竟zuoai这个词上面有着一个“爱”字,但是....但是... 她死死盯着屋顶。雨水浸湿的黑夜比往常更黑,她看不清屋顶上有什么,只能在雨声中听见房梁柱子上有东西在跑,在跳,在窸窣作响。 也许这屋子里有老鼠。 她没见过,但她想这样的屋子里一定会有老鼠,也有各种各样她从来没见过的虫子。乡下就是这样,更何况这间屋子是紧挨着树林子的废弃木屋。走进屋子后随便瞥一眼,都能看见某个角落中发霉的墙皮。 如果不是她拽着哥哥的胳膊哭着说自己再也受不了了,兴许他们会住在临街新建的水泥房子里。 那里会有老鼠吗? 周文妤不知道,但那里有爷爷,有小叔、婶婶,不远处的某间房子里还住着一个前两天打听她年龄的单身汉。 一想到这些,周文妤就下意识往哥哥怀里缩了缩。 身旁的周浔也早已沉沉睡去。他累了一天。从早上爷爷不情不愿同意他们搬来开始,他就一直没有闲下来过、更何况zuoai射精这种事对初经人事的雏儿来说,本来就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可就算这样,熟睡中的他在感觉到meimei缩进自己怀里时,还是出于本能地微微调整姿势,让怀里的她能躺得舒服些。 周文妤感受着那具rou体传来的体温,感受着哥哥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响声。她又开始思考那个问题,思考和自己第一次zuoai的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一丁点类似于言情小说中男女主角之间的爱。 但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哪怕俩人今晚做了,但无论是他还是自己,在心中都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是一个脐带连接的双胞胎兄妹。骨与血都曾在同一个母亲体内紧紧相连,在之前他和她本来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后来他们出生了,从一团血rou分成两个灵魂、两具rou体。自那以后他们会朝着各自的人生越走越远,逐渐成为和对方再无联系的另一个人。 而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属于天下每一对双胞胎的命运。 他们会相亲相敬,也会成为彼此心中重要的存在,但却不是那个陪对方终生的人。不可能成为,也不应该成为,无论是生理上还是伦理上,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感情上,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不应该zuoai的存在。 可是,今天他们却zuoai了,做了那档子兄妹之间永远不会做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 她像辗转反侧,或者是在床上胡乱打滚,平静的内心再次因为这个问题掀起了波澜,而她心中明白一切原因都在自己的身上。 她心里知道问题的答案,可她却不愿意往深了去想,生怕一下不小心就无法承受住其中的感情。所有不愿面对的事情中只有一点是她能确认的,那便是自己对周浔也完全没有超出家人的情感,可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做了。 她在黑夜中望向身旁的哥哥,麻木的心中只有麻木。 她开始胡乱想着这些天经历的一切,自从父母死后的每个夜晚她都是这样度过的。这段时间她将几个月来的一切翻来覆去想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证明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不久之后她就会被闹铃叫醒,然后打着哈切走向客厅,在包子油条牛奶中见到还活着的母亲。 可如今她越来越明白,一切都是现实而不是梦。 一想到这些周文妤的心中就生出一些寒意,让她在盛夏的夜晚被冻得牙齿打颤。 活在现实就要有现实的打算,可身为未成年的他们还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去处。 直到现在,爷爷他们也没有和他俩聊过以后会是怎样的安排。虽然离家之前,小叔让他们记得带上假期的作业。但无论是周浔也还是她,心中都明白下一个学期多半就要转学到这边的学校。 一想到这个安排,周文妤仿佛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他们不会让自己继续上学的,顶多就能让自己上完高中。小叔家的大儿子马上就要结婚,父母留下的遗产多半就要成为他结婚用的彩礼和新房。爷爷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他只会支持身为长孙的哥哥继续上学。 她可能这辈子都要留在乡下,然后被随便几万块的彩礼嫁给某个乡下的小伙子。那个人可能是邻居家的二儿子,也可能是某个有钱带孩子的中年人。最后在田里家里忙碌一辈子,直到孩子孙子满地跑。 她不是瞧不起乡下人,只不过在这之前,这从来都不在她的人生走向之内。从小她就一直梦想着成为钢琴家,这十多年来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离开钢琴这么久。如果不是那场车祸突然发生,可能现在的她正在雅思班里为明年的留学做准备。 可现在...可现在... 来这里之前,周文妤曾经不死心地问过小叔:“假期结束后还会回来吗?”小叔没有否定,但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却让她的心一寸寸死去。 一路上,她都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周浔也以为是她晕车,连忙问她哪里难受,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一天,她才意识到原来哥哥和自己终究是不同的。 他很有可能会再次回到城市,甚至可能一直读到硕士毕业。而那时候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周文妤不敢细想,她害怕自己多想一秒就会听到满月孩子的咯咯笑声。 回来以后他对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柔体贴,但她望着村子里那些坐在饭桌上抽烟喝酒满嘴黄腔的男性长辈,却害怕有朝一日心中的哥哥也会消失,就像曾经让她幸福的一切。 他可能会沉沦变质,被这周遭的一切同化。在那之后,他就不是现在这个守护她的哥哥,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问她看中哪个男人,什么时候生二胎的男性同辈。 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让周文妤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过去的一切是多么幸福,但现在这一切都跟梦似的,虚无缥缈的、一场做了十多年的梦。 婶婶当他们是拖油瓶,每天都一脸嫌弃外加白眼无数,特别自己还是个身形接近成年的女孩。她每天都拽着她去厨房忙东忙西,还不忘说上一句自己在她这个年纪马上就要怀老二了。 周文妤有时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双手。以前觉得它是白瓷,而眼看着就要沦为街边一块钱一个大甩卖义乌货,她感觉自己正因为命运神的一时手滑,一切希望和未来全都碎在路人踩过的街边。 她偶尔茫茫然望向四周,绝望地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没有一样属于自己。曾经让自己自豪的才华和成绩,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竟然一文不值。眼下她唯一还能抓住的只是还没有“变质”的周浔也。 但是这个出事后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不断替她擦拭眼泪的哥哥,总有一天也会毫不留情离自己而去,就像说要守护他们一辈子的爸妈。 毕竟人就是这样,毕竟人生就是这样。 现在的他还会像他说的那样守护在自己身旁,但一年后呢?但十年后呢? 这些日子里她无数次在梦中哭醒。睡在隔壁的周浔也就像是感受到了双胞胎之间特有的感应,总是会在几分钟之后就推开她的房门。 有时他会好心安慰她几句,但他一向就是个沉默寡言人。面对meimei日复一日的悲伤,早就在离家之前就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大多时候就是在一旁抓着她的手,默默陪伴她到哭出了困意。 有时他也会带她偷偷翻过远门,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踩在皎洁的月光上,就为了去村头的小卖部给她买几袋草莓牛奶。 小的时候只要她做噩梦,mama就会给她煮牛奶喝。一向睡眠良好的周浔也并不了解每次发生了什么。他只不过在母亲和meimei谈起夜间秘密时心照不宣的偷笑中,无意识中将失眠、母亲和牛奶三者画上了等号。 本来周浔也只想自己一个人去,毕竟雨后的乡间小路哪怕打着手电也十分难走。但哭到缺氧的周文妤偏偏犯了犟劲儿,无论他做什么都非要跟着。 周文妤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夜晚只有他们和遥远天空中的月亮。除此之外都是黑的,虚无的,不复存在的黑。而她望着早已熄灯的一户户人家,心中总会生出一股离家出走的快意。 要不我们跑吧! 不止一次,周文妤想对哥哥说出这样的话,但结果都只是沉默着和他喂买来的睡前牛奶。 一想到这些,她突然怨恨起睡在一旁的哥哥。 他们是双胞胎,十多年前rou与血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双胞胎。周文妤知道它们有一天会分开,就像这天底下所有的兄妹一样,可是... 她转过身,隔着黑夜看向身旁熟睡的哥哥,一时间又想哭,又觉得心冷冰冰成一团。 哥哥...我的哥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扔下我一个人? 屋外雷声大作,这声音敲碎了她所有的彷徨与犹豫,这时她终于想起今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是她。 是她引诱了他。 不,准确的说是她强迫了他。 估计是用自己的命做威胁。她一向心知肚明,周浔也冰冷的外表下只有柔软一片的心,这份柔软只留给他最珍惜的人。曾经是父母和她,如今只剩下了她。只要他身边还没有出现那个合乎他心仪的女人,他所有的心软和迁就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雨一点点的下,她一点点的想起,心中所有的烦躁苦闷仿佛都在此时随着雨水一切流泻出去。 她想起了心中的恨,想起了怨念,想起了晚上哥哥抱着自己的腿一遍遍哀求她别去死。 原来你也不是对什么都是无动于衷的啊? 那时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嘴角却扬出了几日来少有的笑。 父母去世后,周浔也一直没有哭。他只是脸色苍白故作坚强承受了一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生走向谷底。如果不是在看见她被人欺负时还会为她出头,周文妤还以为这家伙只是个心里只有他自己的色厉内荏的懦夫。 她看着木质发霉的屋顶,上面似乎有雨滴落下,滴在她的眼睛里后就变成了泪。 她现在都想起来了。 当时的自己看着前所未有卑微的哥哥,心中想到的不是一种报仇雪恨般的快感,而是感叹:“原来你和我一样。” 原来你和我一样绝望崩溃,原来你和我一样舍不得之前的一切,但你为什么表现出的只有无数的沉默? 她现在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自己慢慢蹲下来抚摸他的脸。他仍然没有哭泣,可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无非就是在强行忍耐。 你在为什么忍耐? 是为了我这个meimei吗? 也是,如果当哥哥不坚强,柔软的meimei更可能崩溃,这的确是像你会想出的事。 雨越下越大,而她现在都想起来了。 早就已经歇斯底里的她当时已经无法哭出眼泪,而他能哭出,却只是强忍着。 原来我当时逼迫你不是因为报复,只是因为没有办法。 总觉得自己深爱的一切都让自己怨恨,想要保护这个背叛我们的全世界,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现在全都想起来了,想起自己平静地对自己哥哥说:“我们zuoai吧。” 她清楚地记得周浔也听了这话后眼神中是怎样的难以置信。他呆滞地望向一向温柔乖巧的meimei,在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是异常冷静的崩溃的疯狂。 震惊、难以置信,甚至于恶心。 周文妤能想出听了这句话后他心中的一切想法,毕竟她是那么的了解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而他也是一样的。 但他还是选择顺遂于她,为了能让她好好活着,为了这个他唯一还在拥有的meimei。 一开始他们只是另有目的地尝试着zuoai,后来则是单纯的发泄,无论是他还是她。 毕竟在死亡带来的悲伤、举目无依的未来中,除了身旁这具能抱住亲吻的rou体外,他们还拥有什么呢? 什么的都没有,有的只有彼此。 还未出生时就是这样,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多年,最后唯一能确保的只是面前这具曾经和自己共为一体的身体。 第一次总是很快就结束,但他们却做了很久,其中大部分是在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胡乱的,没有节奏的抚摸。 起初是带着青涩,为了zuoai才不得不进行的公式化的抚摸,后来却是为了那具rou体才进行的抚摸。 他们摸着那具从自己身体上分出去的rou体,在皮肤上一寸寸感知十几年光阴塑造出来的不同。 小时候的他们穿上一样的衣服看上去就是同一个人,现在如果不站在一起,可能很少有人意识到他们是兄妹。连他们自己有时也觉得,所谓的双胞胎只不过是碰巧同年同月同时生而已,根本没有外人说得那么神奇。 但在这个夜晚,当他们在漆黑无光的雨夜中凭着本能触碰、侵入对方的身体乃至灵魂时,痛苦多日的孤独心灵才再次找到能供自己安心的温暖巢xue。 渐渐的,他们都在rou体缠绵的满足中忘了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里的。前所未有的rou体刺激如溃堤之洪一样冲塌了崩溃和绝望,性欲的欢愉在填满rou体的时候可能也填补了空虚的内心。 临近高潮之前,被强行拉进兄长怀里的周文妤顺势在周浔也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似乎唯有做出这样的标记,才敢确定这具死死搂住自己的身体未来也不会离开。 周文妤一夜没睡。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雨停了,天亮了,以为今生都无法再次哭出的她默默留着眼泪。 她对自己的哥哥,从来都只是淡淡的,家人一般的喜欢。在某一瞬间她曾经怨恨过他,但这一夜过去,她才终于发现那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着的其实全是对自己的恨。 她腐烂于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