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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第十九章【mama】

    19

    烧烤店的斜对面就是派出所,不等报警,蹲在马路牙子上吹着晚风的值班民警扔了手里的烟屁股,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在派出所门口打架,看样子确实喝了不少。“怎么又是你?”一只手把何思君从地上拽起来,民警困惑又好笑地看着他,“你一个为人师表的怎么天天打架?”何皎皎指着地上那被她爸揍断了鼻梁骨的小混混又哭又喊:“这个臭流氓摸我屁股!还拿酒瓶打伤了我弟!”民警看看她,看看小混混,最后又看看何思君,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你家孩子的事儿可真多啊。”何思君捋了一把打乱的头发,问民警:“能先帮忙把我家孩子送医院吗?”

    好在孟旖晚伤得不严重,何思君与女儿并肩坐在急诊室门外的走廊上,托老谭的福,民警还记得他。他被批评教育了一顿,小混混被拘留了十天。何皎皎不再哭了,但也大气不敢喘,她不时地偷偷去瞄两眼老何,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左脸的那块青紫。她心疼地说:“爸,你疼不疼啊?”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告诉他们孩子眉骨处缝了一针,一会儿就能醒了。他握住她摸在他脸上的手,轻轻放下,说:“我没事,回去摸点紫药水就行了。你看着小晚,我去给他拿药。”何皎皎在老何身后小小地“哦”了一声。她坐在孟旖晚的床边,也摸了摸他的脸,她想起小时候问老何的左手是怎么回事,老何说以前为她妈打过架。

    孟旖晚做了一个梦,他去了何皎皎的屋子。推开门,一副巨大的画架放在窗边,从窗外洒进屋里的暖阳为画布镶上了一层金边,他看不清那画里都画了些什么。他一步步走向画架,可是画架却离他越来越远。他就那么追着画一直走,一直走,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一旦停下来那画就不见了。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那幅画的前面,那画布他触手可及。

    可是那张画上什么也没有,那是一张空白的画布。

    “囝囝。”

    蓦然回首,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粉色碎花的连衣裙,白色的露趾凉鞋,垂在胸前的双马尾,头上还有一条粉色的发带,她歪头一笑便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

    ——mama!

    眉骨的钝痛令孟旖晚睁眼有些难,他试着撑着起身子坐起来,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他环视了一圈四周,一片白,这里是医院的留观室,坐在他床头倚着墙打瞌睡的人是何皎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右侧的眉骨,摸到一块厚厚的纱布,他想起来了,他又挨打了,只不过这次是替何皎皎挨的打,那一酒瓶子抡过来,直接把他抡进了医院。他又想起来昨天师父在家过夜了,自然而然地跟何老师睡了同一张床,他怔怔地站在何思君门前发愣,随后被何皎皎挽着手臂去了她的屋里。

    何皎皎给孟旖晚看了她画的画,那副他初来何家便看到的画,那副一直放在窗边却背对着他的画。画里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性,两条马尾辫柔顺地垂在胸前,穿着一件白衫短袖,鹅蛋脸,丹凤眼,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漂亮的酒窝,她怀里的婴儿看上去似乎才刚出生。何皎皎告诉他,这是她mama,这幅油画她断断续续画了半年才完工。

    看到画中人的刹那间,泪水就从孟旖晚脸侧滑了下来,何皎皎赶忙在他脸上抹了两把,她问他是不是也想mama了。她又笑着说她比他还惨,他至少还和mama在一起生活过好几年,而她从出生至今都没见过mama。

    “你mama叫什么名字?”孟旖晚盯着何皎皎的眼睛,他想到小姨曾告诉他,他有两个jiejie。大姐是母亲与前夫生的,二姐是和姓孔的生的。但是二姐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被姓孔的强行打掉了。

    “老何从没说过我妈叫什么,他不太喜欢我问他我妈的事。”他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一点了,何皎皎又说,“我只见过我mama的照片,那张照片一直被爸爸收在钱包里,他就给我看过一次,但是这些年我却画了很多mama。”说着,她拿出一本速写,里面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这些速写有铅笔画的,有炭笔画的,也有圆珠笔和签字笔,画中的女人有着不同的发型和服饰,有麻花辫,也有齐耳短发,有连衣裙,也有工装裤。“你瞧这个短裙好不好看?”何皎皎指着其中一副速写说,“我室友是学服装设计的,这个短裙是她设计的,我想mama如果能穿上它一定特别好看。”

    孟旖晚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他问何皎皎:“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因为……”何皎皎忽然掩嘴笑起来,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握住了孟旖晚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爸爸mama是我最重要的人,从今以后,晚晚也是。”

    看着倚在墙上睡到嘴角流口水的何皎皎,孟旖晚心里涌起一阵暖潮,他又看了看四下无人的留观室,攥紧了两只手,缓缓向她凑过去,在她鼻尖留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的脸烧得冬日的炉火,燥了他一身的寒气。

    留观室的门刚好开了。

    “小晚,你醒了?”何思君手里提了一兜子药,他把孟旖晚搂进了怀里,久久没有撒手,“吓死我了,还好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回去好好休息。”

    “何老师,我是不是毁容了?”孟旖晚整个人都被裹在何思君的气味里,他咕哝着问以后是不是没办法上台了,何思君揉着他脑袋要他别担心,伤口只缝了一针,医生说留下的疤不会影响容貌。他在何思君怀里黏糊糊地“嗯”了一声,何思君说饺子为他哭了一场,还说这丫头以后很长时间怕是不敢夜里出去玩了。

    回家路上,何思君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两个孩子坐在后面。何皎皎没敢说话,在老何看不见的暗处,她偷偷挽住了孟旖晚的手。夜深了,走进家门,疲惫又烦躁的何思君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摆摆手,让两个孩子先去冲热水澡赶紧睡觉,自己最后一个走进了浴室。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何皎皎蹑手蹑脚地溜去了孟旖晚的房间,轻轻地反锁了门。

    “还疼吗?”

    孟旖晚摇摇头,反问她:“你今天怎么惹上那些人的?”“喝多了就耍流氓呗。”何皎皎闷闷地哼了一声,微微低着头,“那些流氓摸我屁股,还说要亲我,我当然不干了。”听闻此言,他欲言又止,双手抱膝蜷起了身子,他一度想把发热的脸埋进臂弯里。她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一会儿他才吞吞吐吐地挤出一句:“那我能亲你吗?”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我……”孟旖晚一时语塞又害臊,可是何皎皎却突然笑出了声,她笑他现在的样子很好笑,本来右眼就有点红肿,再压上一块纱布就更滑稽了,她这一笑他的脸瞬间比猴屁股更红了。这时一股清香的洗发水味道扑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唇和他春梦里的感觉别无二致,柔软又温暖。她吻得没什么技巧却很用力,他也热烈地回应她,拥抱她,两只手微微颤抖着从她睡裙下摆滑进去,如获珍宝那般,轻轻地爱抚。他贴在她耳边说话,有点羞,有点黏,舌头还有点打结:“jiejie,我……也想摸你屁股嘛。”

    孟旖晚翻了个身,何皎皎默契地躺在床上,他钻进她的睡裙里,在她柔软的小腹落下一个亲昵的吻。他又轻轻啄着向下亲过去,吻得她红着脸小声笑起来。他在她腿间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她,她咬着下嘴唇,面若桃花,她勾起一只脚蹭蹭他的小腿。隔着内裤,他用鼻尖重重顶了一下她,甜腻的轻喘哼哼着xiele出来。他咬住了她内裤的沿边,小狗似的往下拽了拽。

    “小点声,别让何老师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