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错刀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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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天冻地,白草枯折。张辽身上的绣甲却沁了一层汗,一层冷汗。他的十个指头上全是血,也不擦便去撩军账,在粗粝的布上印下几个血指印。 那血不是他的,是广陵王的。 “缝好了。” 阿蝉见他出来,便要冲入帐中去查看广陵王的情况。 张辽坐在营账外,擦去手上的血,又往快要熄灭的火堆中投了一块木头。干燥的木头与火炭碰撞,随即在夜空中升起一卷火星。火舌摇动,光便透过张辽的额饰落在他的眼中。 “别急着进去,她还昏迷着,一会才能醒过来。”张辽头也不回地对阿蝉说。然后他听见厚重军账轻轻合上的声音。 好一会,阿蝉才从军账中出来,坐在张辽对面。阿蝉的白净皎瘦的面庞上没有表情,但是身上的肌rou明显放松了下来。 “广陵王,是个女人。” “嗯” 阿蝉还是一副老样子,不爱说话,即便是张辽来问,也不过简短二三字罢了。 “为什么?”张辽不理解,跟他做生意斗心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的广陵王,居然是个女的。 “明德二年,大火。楼主父王母妃和男世子都死在了火海里面,只有她活了下来。” 哦,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女扮男装,还是行走于御前的亲王。怪不得阿蝉不告诉他。 张辽又往火堆中投了一块木头。火烧得更旺了。今夜是个好天气,高远而辽阔的天上,空澈而冷的空气,漫天的星斗在闪着冷光。一道巨大的银河横亘于天上。 张辽只能听见高天行风行云的呼啸声,以及木柴裂开的声音。阿蝉又沉默了。 张辽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起又回落,身上的饰品因为这细微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就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张辽看见阿蝉手中有一束金光,阿蝉的手捻过金簪尾巴,簪子便在她指头下透出光来。她的手指细细地摸着簪头金雕的凤尾,食指指肚一片一片地擦拭金凤的羽毛。 然后她带着笑意轻轻将金簪插在自己发冠上。 “这簪子是她送的?”阿蝉不喜欢金银珠宝。张辽在阿蝉小时候曾经给她买过一箱绣衣璎珞簪子翡翠臂钏乱七八糟的女孩子的东西,想着她可能也爱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结果等到第二年清理军资的时候发现这个落了灰的箱子。阿蝉压根都没打开。 “嗯”。张辽心里还在骂广陵王。虽然不是男人,对阿蝉没有那种威胁,但张辽还是十分不爽。 “提到她,你话就多。她对你好吗?” “嗯,楼主身份紧要,文远叔能不能……”张辽不用想,就知道阿蝉要说什么。 “不泄露她的身份是吧?行,你的要求,我自然答应。”张辽心里面盘算着要好好敲诈广陵王一笔。为了今夜他半夜救她为她缝伤口,更是为了出一下在阿蝉这里被区别对待的气。在他心中,广陵王也仅仅是由没有教养的黄毛小子转变成没有教养的黄毛丫头罢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父母双亡”? “对,跟我一样。”阿蝉扶正了金簪,用手仔细捋顺了垂下来的珠链,掀开帘子,又进去陪广陵王了。 张辽一个人坐在外面。火堆烤干了旁边的草地,留下一圈黑色印记。寒风送来了远处山上的狼嚎,悠远沧桑,让人心生凄凉。 张辽心里面的确不是什么滋味。除了有自家小孩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不快,更多的是烦躁。 他不喜欢小孩,只喜欢自己家从小养大的乖巧阿蝉。救下阿蝉的时候她小小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也不会说话,见人只是愣愣地看着。极其怕水,就连喝的水也怕,还是张辽抱着她一汤匙一汤匙地喂进去。他知道这是被吓到了。吕奉先捡回来也不养,张辽也是一时看着可怜。乱世之中,平民百姓不过兵戟下的一块rou罢了。她无父无母,活着的这条命是母亲血rou之躯换来的,如果自己再不插手管,岂不是白白轻贱了这样的爱子之心? 乱世中,人心难得,如此爱子之心,更难得。 张辽在战场上见过被父母丢下的小孩,小孩昏头涂脸地跟在大人车架后面哭着追着,最终不见了狠心大人的踪影。失魂落魄间被人贩子掳走,和骨烂——真是可笑。 平民百姓家的小孩,没了父母,都是这样的结局。 那么王公贵族的小孩,双亲尽丧又是如何呢?张辽不喜欢汉宫,宫闱华丽却腐朽,不适合他。里面的人更是机关算尽,吃人不吐骨头。广陵王小时候,想必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估计没少受明枪暗箭。 张辽刚刚为广陵王缝合伤口,发现她身上的新痕旧疤密密麻麻。有的伤口轻,只是比旁边的肌肤更白一点,有的伤口痕迹重,拧巴着周围的皮rou。此次的伤口更是狰狞,血rou翻腾,差一点就见了骨头。 阿蝉说,这一刀是楼主替她挡的。若非楼主,她就要丧命西凉草原了。 计谋尚可、身手尚佳、行事嘛,欠缺老辣,还需要再磨炼几年。人心,倒是可以,对阿蝉极好。就是教养不行,行事轻浮。 张辽心里面默默地评判这位女王爷,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丫头哪来的父母教养啊?”爱女如张辽,不止一次批评广陵王毛毛躁躁,没有大人教养。他要是早知道广陵王是这么个情况,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无异于一遍遍提醒她父母不在的试试。 张辽很想抬手扇自己一耳光。 张辽在外面纠结是否要向广陵王求和赔罪,心如乱麻。而帐中的阿蝉,只是轻轻地坐在地毯上,伏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颊贴近广陵王的掌心,听她细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