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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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出事的那日,是个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的白天。 王权更替,天下易主,那样大的一件事落下来,不过是早有预谋。朝中之人早已被一个一个笼络瓦解,于他们而言,高高在上坐着的人是兄还是弟又有何区别?在这个无情的地方,人们屈从于利益与绝对的力量,他们只道鬼域换了新的王,却无人说是满怀妒意的弟弟杀死了他的长兄。 宫中处处是奔逃的宫人。帝释天换上了侍卫的衣服,一路往西侧的偏门而去。他与接应他的苏摩约定的地点就在那里,只要能混在四散逃窜的宫人中离开这里,他便能回到故土。天域虽然已覆灭,可残部仍秘密听命于他,他总能从头开始。 到了西侧宫门口,却并未见到苏摩身影。帝释天心头忽而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可是离开这座囚笼的机会只有一个,他低下头掩住面容,打算先行逃出宫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未能抬起头来,后脑便挨了一击昏了过去。 …… “卑鄙小人!”短发的女将怒目而视,她的眼前正是阿修罗的副手迦楼罗。 “好jiejie,别生气。”迦楼罗蹲下身来。“老大只令我拦住你,捉住他。现下那边事情已了,老大并不在意其他人,待到明日我便送你走。” “殿下他现在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迦楼罗诚实地回答,但又看见眼前的女将咬着牙仿佛要与他你死我活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但是放心吧,我了解老大,你的殿下如今是安全的。” 苏摩的心悄悄放下。但她复又低头苦笑道:“安全……两年了,他被囚在这里,实在安全。” “我要见他。” “唉——这个不行。” “那么放我出去,我会自己找他。” “好jiejie,时间到了我自会放你走,可是现在不行。” “明明……只差一点了。”她痛苦地闭上眼。明明只差一点,她便能带着他离开这座囚笼。 “不,你我都是局中棋子。”迦楼罗道。“听我一言,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 帝释天在殿中悠悠转醒。他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换回了寝衣。他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事情,宫变、乔装、出逃……然后呢? 他绝望地意识到,他失败了。若非那记忆太过明晰,他甚至觉得那些事情都是一场噩梦。命运向他开了一个无比绝望的玩笑,两年了……当他终于以为自己能够离开这座囚笼的时候,另一扇门又在他眼前阖上。 桌前坐着的人听见了他起身的响动,一步步朝床榻走过来。木质地板发出极小的咯吱声音,哒、哒,声声如同催命。 两年以前,在那个帐中,天魔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那天你对我说,让我带你走。”阿修罗在床前站定,一头黑发还是在末端编好束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所有的光。他的目色似乎与从前并无不同,可帝释天觉得,它变了,变得太多太多。他还记得雪夜里那双红色的眼眸朝他望过来,不掺杂质,是少年的心动与纯粹的爱意,只如今那双眼晦暗不明,他再也再也读不懂了。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与他不同,你我两情相悦。” “我想,你祈盼我们有个好的结局。无论在哪里,天涯海角,远走高飞,离开这里,但是你是想与我在一起的。” “从前我妒他,羡他,恨他,可我想,我与他不同。”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为了从前自己最厌恶的人。他原以为他与帝释天从此便能不再躲躲藏藏,他不必再去忍受自己的兄长对帝释天的占有,从此他们成为两情相悦而名正言顺的一对夫妻。 可他在宫门口捉住了他。数年来的密信、残部、那些遮掩在帝释天无辜外表下的一切都呈在他面前,无情地宣布帝释天接近他不过是可笑的利用。 手掌抚上帝释天白净的侧脸,后者转头躲开,又被捉住下颌强行转了回来。 他终于问出那句话来。 “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碰触那么轻柔,粗粝的指尖摩挲着纤尘不染的面庞。帝释天动了动双脚,发现脚上的金环上扣着极细的锁链,那链子一路蜿蜿蜒蜒,锁在殿中央的柱上。 “这又是做什么?”帝释天嘴角牵起讽刺的弧度。 “宫外的事情令你忧心,还是安心在这殿中养病才好。” “呵……原本——你与他并无不同。”帝释天嗤笑一声,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可阿修罗也不由分说地向前靠近。 “嗯,并无不同。”阿修罗不置可否。若是从前,他定会因此而闹半天的不快。 并无不同。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一件事情。他望着帝释天的时候,从来不是怜那笼中的鸟儿失了自由。 他只是恨,那鸟笼的主人不是自己。 他还记得从前他捧着帝释天断折的手腕,在心中不断质问天魔为什么拥有他却不珍重他?为什么爱着他却要伤害他?而如今自己想要对他做的事情,恐怕比起他的兄长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阿修罗一字一顿。“帝释天,我是你亲手造就的怪物。” 帝释天忽而大笑起来。阿修罗俯下身去,与他交换了一个疯狂而带着血腥味的吻,唇被咬破,铁锈味的血从嘴角溢出来。他们相互撕咬,谁也没有在这个吻里得到什么温存,就像谁也没有在这场闹剧中得到什么爱情。 “从此以后,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生死,你的欲望,你的渴求,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阿修罗愉悦地眯起眼睛,血红的瞳眸如同燃着火光。 “而我有的是时间——”他伸出手指将帝释天唇上的血痕抹开,艳红的颜色涂在唇上,yin靡又荒唐。 “——让背叛我的人听话。” 帝释天的手狠狠攥紧了身下的床褥,他抬头朝眼前的男人瞪过去,目中尽是不甘与仇恨。 “真是不错的眼神。”阿修罗勾起嘴角嘲讽道。“兄长他将你带回帐中的那日,你也这样看过他吗?” ——“你恨我吧,然后记住我。” ——“怎么不叫出来,你叫得一定很好听。” 他们的声音太像太像。睁开眼时,黑发红眸的阿修罗压在他的身上,闭上眼时,仿若又是金发金眸的天魔将他按在了地上。 帝释天如同两年前一样绝望。笼子落了锁,他逃了出去,却将自己关进了另一个笼子。阿修罗的身躯覆上来,这早便不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性事,可他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阿修罗。 疯狂、狠厉、占有。霸道、无情,以及王的威压。 那些从前天魔身上的气息,如今都出现在阿修罗的身上。 “那位叫苏摩的女将是你的部下吧?哦,对了,昨日我得知她还有一位meimei名叫毗琉璃。”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对她们做什么……”阿修罗轻笑。“取决于你做什么,帝释天。” “她们姐妹二人如此忠心追随你,若你寻死,我只得送她们陪你一道了。” “你!” “你瞧,比起他我要好多了,他可是一听见你要寻死便暴跳如雷。” “放了她们。”帝释天闭上眼,沉沉呼出一口浊气。“我……会如你的愿。” 阿修罗哂笑一声。“你当真知晓我要的是什么?” 帝释天沉默着,没有再回答。而阿修罗复又开口:“我想要的早已得不到。” 是两厢情愿,是两心相知。是跨越了时间与距离,不去谈国仇与家恨,没有囚锁与占有,也没有利用与蓄谋。但这些从最初便不存在。 阿修罗终于展开手臂,而帝释天慢慢地乖顺地靠过去。新王揽着旧妃,情深义重,和睦至极,这一切都很好。窗外响起沉闷的雷声,而后开始下一场荒唐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