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远了
差远了
晚上八点回到家中,只见许妈坐在客厅沙发里看《回家的诱惑》,前后重刷了不下七八遍,仍看得津津有味。 许惟一正在玄关处换拖鞋,许妈听闻动静以为是许怀信,扭头瞧见人,将要无视,双眼又在那条崭新的连衣裙停了几秒,她发出惯常冷漠且不耐的语气:“一下午都去哪了?” “和张晓楠去书店看书了。”许惟一随口撒了个谎,不准备向她坦白从许爸那儿借了五十万的事。 “哥还没回来吗?”她走到客厅里,四处看了,没发现人。 许妈专心看剧,头也没回地答:“没,别整天盯着你哥,先把你自己的事管好。” “知道了。”许惟一匆匆回了房间,从包里拿出那张崭新的银行卡,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里面装得不是五十万,而是许怀信的梦想。 她拿起卡贴放到心口处,压抑不住下面嘭嘭如雷的心跳声,许怀信肯定会感激,然后…… 等到凌晨,许妈已经回房睡下,许怀信才从外面回来,裹了满身酒气,白净削瘦的脸颊上罕见地浮着一层淡淡红晕,加上他的唇又薄又红,眉毛眼睛黑白分明,大半夜扎一看去,真像英俊又骇人的吸血鬼。 大概喝多了,步子不稳,抚着墙摇摇晃晃地走,脸上却有隐隐笑意,这是在他成年之后很少出现的表情。 许惟一站在房门口,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等他经过身边时,这才上前扶住他,担忧地问:“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害她担心了一整晚。 “不用扶。”许怀信一点都不领情,挥开她的手,回了自己房内。 手心里的余温散去,许惟一顿了几秒,拿上卡悄咪咪地进了许怀信的卧室。 他们俩的房间紧挨着,都靠向南面,而许妈的房间在东面,中间还隔着厕所和厨房,离得有些距离,就算闹出小动静也不怕吵醒她。 今晚混着喝下几瓶白的啤的,许怀信头脑浮浮沉沉的,半个身子躺在床上,修长双腿支撑在地,他想安静地躺会儿,却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动静,一下坐起身子,双眼盯住来人。 许惟一被那阴沉的眼神吓了一跳,硬着头皮关上门,轻手轻脚走许怀信面前。 他坐在床上,仰头望向面前高挑的少女,沉声命令:“出去。” 许惟一握紧那张卡:“哥,我过来找你有事的。” “明早再说。” “可是我真的——” 话还未说完,忽然一声电话响猝不及防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刺耳得紧,许惟一倏地闭紧嘴巴,看许怀信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滑了接通键,放在左耳边,薄唇张张合合—— “到家了,放心,嗯,大后天才回去……” 几句短话,如扶柳春风,带了令人沉醉的温柔,却又像淬了毒的刀子扎进许惟一的心脏,一刀又一刀地剜,剔出血rou淋漓的rou块。 她窥见了屏幕上的名字——郭茜妮,许怀信的高中绯闻女友,有着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和姣好的面庞,不过高考之后各奔东西,很久没听他提起过。 可是他们今晚又纠缠在一起。到底是巧合和约定?许惟一立在一步之隔,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男人的脸,不敢细想下去。 许怀信收起了电话,面对她愣怔的神情问:“听够了?” 许惟一想起下午去帮他讨钱,没脸没皮的讨好那个小傻子,心口又酸又涩:“你今天就是去见她的,对吗?” 许怀信不答,伸手拉过许惟一的左手腕,那截细弱无骨被捏在手掌里,又把人从脚至脸打量一番,盯着紫色长裙包裹的凹凸曲线,似是看穿了其中心思,他嘴角轻微上扬,吐出残忍至极的话:“和她比差远了。” 许惟一恍惚地看向他,攥紧手里的卡,锋利棱角凌迟着手心,恨不得割开血rou,让rou体的疼痛缓解心里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