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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凝焰之火(GB,怀草诗杜少卿,猫化)

    

    怀草诗/杜少卿,GB不逆,男女双方生理正常,女方使用道具。

    其中杜少卿的设定我扒了我那篇《夏日》里的,能变成猫。

    含强制、监禁等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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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邦和帝国握手言和,像一对终于相认的兄弟,彼此间有无数感慨。这类拟人说法简化了中间许多过程,汹涌暗流没有挣破平静的表面,隐秘的交易只在少数人里知晓。

    怀草诗是个合格的皇帝,她生来就被教育如何做左天星域的主人,准备接替父亲的位置。她手段强硬,在谈判方面绝不轻易退让,即使是邰之源要从她手中撕下利益也是场苦仗。连着原本相当甩手掌柜的许乐也不得不牵扯进来,当着两边的夹心,头痛不已。

    联邦为取胜付出了极大代价,底气自然没那么足,要想让帝国方割让星域,答应一项项吃亏的条款无异于痴人说梦。怀草诗并非无能软弱之辈,邰之源也不是,两位同样运筹帷幄的决裁者展开数次对弈,皆须全力以赴,各自的智囊团竭力运作。

    僵持中进展不可避免缓慢下来。

    但怀草诗是个独裁的君王,她行事可以更不计后果,也无肘制。相比起来邰之源更像是在联邦的条框之中避让穿行,没她灵活。

    好在还有许乐这个调剂。这场交易的开端是在一个私人场合,他们几位不坐在谈判桌前,而是作为家人、朋友、熟人说话相处,气氛称得上融洽。

    怀草诗似是不经意提起:“在你们联邦,豢养宠物似乎是一种富贵的象征?”

    许乐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话说,有关HTD局那帮不吃人饭的狗东西,有关少年时被迫翻越围栏去和野牛搏斗......怀草诗认真参与了话题,而后说道:“我想要贵方的一只猫。”

    什么?帝国还缺一只猫不成?皇帝想要什么样的猫没有?甚至可以为她选育新品种来迎合这位陛下的喜好。

    苍白年轻的总统猜测对方意图,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沉静问道:“是什么样的猫?”

    怀草诗不准备挑明,像慢慢加筹码施压,一点一点表露自己的真实要求:“我见过他,皮毛雪白,眼睛应该是绿色,绝无仅有。”

    绿眼睛的白猫一抓一把,怎么可能只此一只,在场众人身份都不简单,他们多少知道某些高保密级的东西,比如联邦已卸任的那位总司令,刚好就有点不寻常的能力,比如变成一只瞳色碧绿的白猫。

    她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许乐也听了出来,震惊地看着自己血脉相连的jiejie:“你喜欢他?!”

    “我亲自尝试了三次刺杀。”怀草诗神色漠然,语气平静。

    “这是喜欢的表现吗?”许乐无法理解,几乎忍不住抓狂,“你明明是要他死而已!”

    “那时形势如此。我需要纠正你一点,我刺杀时从来以活捉为第一目的,否则你觉得为什么我会失败三次?他们会失败三十四次?”

    怀草诗仿佛没看见因她这番话而表情微变的联邦一方,示意身后侍卫官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样物什拿出来,揭开黑布。是个笼子,小巧玲珑,笼身呈圆筒状,弧形封顶,工艺精美,那金银光色耀目,能直接摆去博物馆展览。帝国昔日的公主殿下,如今的皇帝陛下抛出了交易内容:“那只猫什么时候能被作为礼物送到我面前,我就什么时候签了那张纸,就当是我买下了他。”她说完起身便走,留下了空荡荡的笼子。

    乐乐,你jiejie疯了!许乐听着脑内菲利浦尖细的叫声,竟然不自觉点了点头,平时他不会做出这么异常的举动。好在边上一圈人也都沉浸在难言的凝重里,没空关注他。

    交易筹码若足够动人心,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换的。杜少卿当然很有价值,才华与声望不提,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与他打过交道,对此人无甚恶感,甚至隐隐尊敬。

    何况他们又不是吃了败仗,不得把人赔过去。这件事都不必叫杜少卿知晓,大不了再跟帝国那边耗,除了时间精力,也不损失什么。

    许乐只得再次两边跑,他对自己亲姐的爱情观有透彻的理解,就杜少卿那种脾气,过去以后怎么可能过得舒坦。

    但怀草诗不想再和他们掰扯,直接动用武力警告,不给她可以,她自己去拿。杜少卿退役后保护等级降了几个档,若这位女皇陛下心血来潮,完全能推翻阻碍,得到她想要的。

    作为被要求的交换物,两方较劲又那么狠,杜少卿不多时就得知了这一消息。权衡利弊与得失,与邰之源他们进行数次长谈,伴随着期间那位女皇的一次次增加筹码。

    如果他还是纵横星辰的将军,杜少卿断然不肯退让半步,他的尊严不能容忍自己被帝国人践踏。然今时已不同于往日,被许乐劝得停下后,他看到的世界发生了变化,他能看见哭泣的小女孩在废墟中奔跑了,他......心软了。这样的他,是已到尾声的焰火,光芒平静而暗,无法再支撑一次漫长的燃烧。

    他绕过所有人,和怀草诗私人通讯了一次,很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同意。”

    得到了他的肯定答复,据说那位帝国的陛下当即在官邸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支付了“购买宠物”的所需。

    那么货物也该尽早交付。

    “您是否需要携带一些私人物品?”来的是联邦官员,态度尊敬,大约这是对他最后的照顾了。

    杜少卿看了一眼自己的琴匣,他珍爱的乐器就躺在里面,从幼年陪伴他到现在,历过风雨和硝烟。但那个笼子如此显眼,所以他只在心里微弱地叹息一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不用。”他让他们回避片刻,叠好衣物,不做犹豫地向他的牢笼走去,只在瞬间,他成了笼中的猫。

    他任由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在人前,被数道各怀心思的目光打量。一张黑布隔绝外界,微妙的失重感告诉他笼子被提起,他正在被送过去的路上。

    他在别人面前需要保持冷酷,看上去不把这件事放心上,尽管他内心极不愿离开故乡,更不愿离开他生长的星系。

    终于,无人注视了。猫在黑暗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怀草诗早早等候,她的礼物到了。她掀开盖住笼子的黑布,里面的猫因光线变亮,眼瞳收缩成针状,眼神却淡漠。是他,独一无二,只看那双透绿的猫瞳她就能确认。

    是她的了。怀草诗放下帘布,让黑暗重新笼罩回去,拎起猫笼,不准旁人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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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既已告一段落,女皇带着属于她的猫返回帝国,她和他都需要适应。几十天的星际航行中,这位勤政的女皇帝难得取消了大部分需要离开房间的活动,闷在房里处理事务。说是闷也不恰当,这么大空间都能赶上一层寓所,她和猫缺乏见面的机会,一个故意避开,一个不知道怎么和宠物正确进行互动建立关系。

    要建立什么关系也是门复杂学问,真的完全是宠物吗?不,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战略碰撞,天才惜天才。杜少卿写的书是一院内部教材,不在外界流传,她弄到手花费的代价也不少。她看着他写下的文字,仔细阅读情报署搜集来的资料......

    他们如此熟悉对方,却从未见过面,之前最近的距离是生死交战,她为收割他生命而cao纵桃瘴的时候。那天是他和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猫一身柔滑的雪色,抱在怀里也是那么小一只,rou身如此脆弱,里面却住着一个冷酷坚定的灵魂。

    她收到以笼子做包装的礼物时,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那般平静,提着笼子的手差点要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而颤抖。她从小就被教育皇帝不应轻易将真实喜怒剖露于人前,但她同样知道皇帝有任意妄为的资格。许乐是她的软肋,但这个不省心弟弟本事大得很,没那么容易死掉,他们是双方的护盾才对。而她对杜少卿超出常理的兴趣才是弱点,她扼杀不了自己的情感,那就要把这个不安定因素控制在掌心。

    他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只猫,但也确实是只猫。

    像生活在两个平行的空间,人就算了,毕竟除了浴室的浴袍外她还未给他准备衣物,他每天也刻意和她错开作息。连猫的踪影都少见,她都不知道对方睡哪里,清醒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只有掉落后粘在各处的猫毛能显示他的存在。

    这只猫贵得很,她花了大价钱才从联邦买过来,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怀草诗没养过宠物,印象里觉得宠物最基本的品质就该是乖顺,随叫随来。

    她需要纠正猫漠视主人的行为,即使这只猫叫杜少卿。

    决策力强,执行效率同样高,怀草诗想到做到,首先要定位对方,很简单,联邦在每个公民出生起就被安装在颈后的芯片像条无形的锁链,帝国研发出了不知多少针对性的装置。

    循着定位器上的路线指示,怀草诗停在了......衣帽间最后一排衣柜前面,她面上的冷漠微微松动,有了些许笑意,轻轻推开移门。猫果然在里面,蜷成一团,像个毛茸茸的雪球,把她一件材质柔软的毛衣当垫子,看着就很暖和。睡眠和活动与她颠倒的缘故,此刻正睡着,但他对陌生环境太有戒心,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警觉,听见声音,猫耳朵动了动,也就醒了。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相安无事了那么久,怀草诗突然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动物的直觉往往非常敏锐,他此时思维也受身体影响,危险感的传来让猫本能地想逃开。怀草诗在猫蓄力准备跳跃前出手,直接捏住后颈----她有为养猫做功课----不顾猫的抗拒,将对方从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拎出来。

    做的功课不是很到位......或许吧,皇帝陛下怎么可能真去研究如何饲养猫咪。猫指爪又如此尖利,像雪亮的弯刃,在挣扎过程中轻而易举划开她皮肤,抓出几道血痕。

    怎么处置抓伤主人的猫?不同类型的主人处理方式也大不相同。怀草诗并未宽容到能够一笑置之,适当的惩罚是必要的。

    那架闲置的笼子又派上用场,她把猫锁回去,放在办公桌上当个摆饰,她不会再允许他离开自己视线。怀草诗叫来医务官简单处理了手背上的伤,接着便不再分心关注他,伏案继续批阅公文。

    猫笼华贵但冰冷,空间局促,猫趴下都勉强,他被暴露地置放在这里,当个笼子里的观赏品,怀草诗自己也许都没有意识到,她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抬头朝这里看几眼,余光都忍不住频频扫过。

    猫不闹也不叫,沉默地闭眼睡觉,他还是没什么安全感,但睡眠这项活动是他目前唯一不和她目光接触的办法。

    她关了猫两天,断了食水,薄施惩戒,猫配合得出奇,最多实在受不了时稍微在有限的笼内舒展身体,其余时间就像真正无生命的陈设,不出半点声音。

    联邦没人对少卿师长进行过研究,连基础数据都缺失,怀草诗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养才合适,食物分量是按人的给还是猫的来算,这么长时间被关着会不会觉得难受,她一应不知,杜少卿也没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愿,似乎根本不在意自身境况。

    两天也差不多够了,她本来就不是生气,仅仅是想教宠物规矩。她也意识到这件事大半原因都得归结于她没给猫剪指甲,以及那可以被猫视作攻击的举动......

    红蔷薇号奢华到装下了一片海,海产资源丰饶,怀草诗不知道杜少卿口味偏好,她情报署调查来的资料里也不会有这种生活细节,不过根据刻板印象,猫应该是吃鱼的。前段日子服侍起居的宫人每日都会在猫食盆里摆上rou类、蔬菜和海鲜,生熟都有,虽然更喜欢熟食,但是观察下来这只猫不挑食。

    她结束了禁闭惩罚,打开笼门,吩咐拿些食物和水过来。猫踩着步子走出笼子,看也没看烹饪得香气诱人的吃食,更没看怀草诗,几个呼吸就跃到不知哪里去,速度快得像连续了几次闪现。

    好歹,是正式见面了?她知道猫是高傲的生物,无论她是乞丐抑或国王态度都不会改变。倒不是说会看不起她,而是极端忽视。

    她不会惯着他的。

    方法也很简单粗暴,有芯片在,猫躲去哪里都会被发现,虽然里面宿着个硬气的人格,但遇上了个不手软的饲主。惩罚次数多了刺也就磨得平顺了些,怀草诗如果只是要抱着他,又不伤害他,没必要每次都抓得对方一手血,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留疤了不美观。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还在容忍限度内。

    只是显然女皇陛下不满足于现状,一重一重踩踏他的底线,不需要他本人意愿,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接受。

    怀草诗带着猫走向浴池中央,甚至允许不太想以这个形态沾水的猫站在自己肩膀上。很奇妙,又软又暖的生物,贴着她的一侧耳朵,毛蹭得她有点痒,她能听见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以猫的标准来衡量,她这只猫体重偏轻,她对人类杜少卿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不肯见她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有方法能强制对方转换过来,她会毫不犹豫地施行,可惜她不知道,也不是很舍得把猫丢进实验室让他们通过各种方法测量。

    她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他在自己肩上站到洗完的,记得猫貌似天生会游泳,她把猫扯下来,扔进能到她半腰的深水里。

    猝不及防,猫呛进池水中去,艰难地想浮出水面,却止不住地下沉。

    原来猫其实不会游泳吗?还是说杜少卿不会?资料上没有这项啊......情报署这么没用吗,不行,一定得绞死几个人看他们敢不敢再渎职。

    怀草诗皱起眉头,不免焦急,刚想去救,快沉底的猫毫无预兆地变回人类模样,她看向仍处于溺水的男人,对方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一种奇异的、电流般的感觉飞快窜过脊柱,她意识到这是愉悦,她从他受苦的情状获得快感。

    唔,她不经意间掌握了一个能逼迫猫变回来的方法呢。

    两性的身高普遍有差距,杜少卿比她高一些,作为全能型军事天才,枪械机甲都极为优秀,肌rou线条非常漂亮。然而他却不得不依靠最痛恨的帝国人皇帝搀扶从水中站立,摆脱可怖的窒息感,他呛了点水,偏过头轻咳。

    怀草诗终于能脱离无能情报署搜集的不详实资料,不隔任何媒介,以自己的感官去了解这个人。见之难忘的容貌气度,岁月只浅浅地抚摸过他鬓角眉梢,睁开的眼睛也还没聚焦,虚恍着,眼睫上挂着将坠不坠的细碎水珠。能近距离观看这位宇宙名将狼狈的一面,她淡淡想着自己或许该感到荣幸。

    不过自她把他带离联邦,他看起来过得确实不好,身形瘦削,这会儿略弯着腰咳得难受,苍白皮肤包裹下的肩胛骨浮凸,一下一下,像是骨骼在挣扎。

    她眯起眼睛,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填得一颗心失控地加快了跳动。

    所以我要的就是这个吗?原来,如此......

    和一位异性裸身相对,羞耻和尴尬是少不了的,这么做的性暗示昭然若揭,杜少卿偏偏在军营里听过不少。鉴于帝国方面最大的痛恨对象除了狗皇帝,就只有一位公主,那帮精力旺盛口无遮拦的士兵总爱拿她做谈资,就是他治下也止不住人爱说闲话的天性。

    皇室的yin乱风流史,记载中公主最高记录养过多少面首,女性玩弄男性能有什么手段,诸如此类。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亲身体验。

    帝国的这位女皇并没有被神话,她的确恐怖,对女性而言正常匀称的健美身体里蕴藏着超乎想象的力量,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他。

    她看起来也没有多少实践经验,然而耐心非常,慢慢探索他身体,享用他克制不住的轻颤和眉头紧皱的表情。在她的触摸下,他似乎无一处不敏感,皮肤被热腾腾的水汽和耻辱熏成漂亮的淡粉色。他放松不下来,身体僵硬,尤其是她用手指拓开他后xue,把软rou翻弄得出水时。

    她为他纾解,在他难堪万分时帮着他逃避,将他按入水中,缺氧窒息中体验极致的高潮,过后又去吻他,吝啬地抢夺空气。不过两三次,他冰冷的眼神就被渗出的生理泪水浸得柔了。

    他真正要过的生活揭开序幕。

    杜少卿只以为她新鲜劲过去就好,毕竟被怀草诗玩弄rou体实在超出他接受范畴,他宁愿当自己是只普通的猫,在一个不懂得科学养猫性格还喜怒无常的人手里了却残生。皇帝那么繁忙,也没太多时间精力能匀出来放到他身上,猫躲开就好。

    他愿望落空了。返航后,回到皇宫的他依旧逃不掉,反而是对方没了地点和器材的限制,更无顾忌。

    事到如今他都无法把怀草诗和......那些画面联系起来,当皇帝果然能极大地改变一个人么?他依稀听说前一任皇帝有让怀草诗用荆棘条抽后背的癖好,所以皇室的精神问题大概率真的有些遗传下来,曾经与他遥遥相对、代表各自作战的公主殿下到底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这位女皇陛下嗜好古怪,喜欢虐待他来取乐,尤其是性虐。

    他固守底线不肯开口求饶,皇帝陛下因此耐心逐渐被消磨,昨天逼他陪侍身旁,看似衣物齐整,实则外套和长裤下面什么都没准许他穿,几个跳蛋在后xue不规律震动,最后连真皮座椅的椅面都被弄湿了一片。

    为了保持缄默,他紧抓着扶手,攥得指甲发白,在昂贵的皮料上留下几个难以去除的抓痕。皇帝动用惩罚措施不需要理由,但怀草诗享受猫化他圈养他的感觉,对他说了句猫不应该抓沙发,看见那点yin荡水渍后更是微翘唇角,补了句也不应该弄脏家具。迎接他的是漫长惨痛的夜晚,被固定在检查椅上承受炮机的抽插,在情欲里爽痛到半夜才得以喘息。这时候她又不喜欢他发出声音了,猫晚上不应该吵主人休息,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反省。

    那是一个四方形铁笼,专门为人类身形的他量身定做,能装进一个成年男人,不过也仅此而已,双手被铐住吊在笼顶的一根铁栏杆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半蜷起身体,以跪姿度过剩下的夜晚。

    地毯铺得厚实,但对长时间的跪罚不起作用,他疲惫到意识模糊,半醒间存下了零散的记忆片段,怀草诗晨起后驻足欣赏了一会儿他这副模样,然后......他不记得了。

    怀草诗将针对猫和他的罚分得清楚,这是属于人类杜少卿的,不能变成猫逃避。大概精疲力竭,女皇陛下又忙着去议事,把他放出来以后没再给他安排其他日程。等他再度清醒,发现自己又缩在衣柜一角里睡觉。猫的目标小,躲藏也容易很多,他感到极度不安全且意志沉睡支配不了身体时,会下意识进行一次切换。材质极好的衣服被猫揉成一个舒服合适的窝,没有刺鼻的香水味道,只有洗净后阳光晒干的清爽。

    膝盖还隐隐作痛,那处也残留着火辣肿痛的感觉,衣柜闷热,他睡得一身汗。去浴室清理一下吧,顺便,他记得她在那里也放了药箱。

    猫浑身酸痛,全不见往日的灵巧轻盈,路过食盆的时候看了一眼,是满的。他今天没什么胃口,只不过必须吃一些,他其实无所谓自己死活,禁食这项惩罚可比其他的好多了,但养他的皇帝陛下显然是个按心情不科学养猫的人,看见为宠物亲手准备的食物一动未动心情会随之变差,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强制喂食了。

    明知道浴室也被监视,他还是偏向于在这种私人的场所进行猫与人的转变。

    他心理认同自己是个人类大于自己是只猫,他作为人类活了四十多年,猫仅是偶尔的放松调剂,如果真有人把他当宠物养,无疑是在羞辱他。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憔悴和虚弱难以遮掩,怀草诗不怎么喜欢对他用刑讯手段,更多是欲望将他折磨至此。

    从前他会选择淋浴,军中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效率高,但泡个热水澡确实能有效缓解肌rou的疼痛。下腹还有些酸胀,腰部也连着受累,膝盖上结结实实两块乌青,轻摁一下都疼,他忍受着所有,靠着浴缸合目休憩,热水暖洋洋地围在身边,困意再度袭来。

    他强行压下睡意,擦净身上的水珠,熟练地给自己上药,而后穿上裹身的浴衣,他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穿,决定去床上接着睡。他是个......人,他不想被当成猫对待,睡笼子、吃猫食盆里的东西、没有走出房间的权利......他没记错的话,是某些非情趣性的,打压人格的调教项目表里才有的。

    是室内控温器坏了吗,他忽冷忽热,有时如坠冰窖,有时又觉置身烈火。

    梦境混乱,他煎熬其中,头脑昏沉,四肢也像是绑了铅块。怀草诗的气息无处不在,他辨不出,但在一只冰凉的手探放到额头时还是勉力睁眼,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他听见怀草诗吩咐去请医师,替他掩上略微散开的衣襟。皇帝也知道要照顾生病的人吗?不知为何,他想到这句话的同时就觉得荒唐好笑。

    看见他弯唇那一笑,怀草诗忽然想到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说话声音变得轻缓许多:“在笑什么?”

    男人只是看她,没有说话。来这里后,除了一两声难以抑制的闷哼,她从未听过他开口,连猫也安静得像被割去声带。

    女皇并不动怒,等医师做好该做的行礼退下,说道:“好好休息。”

    看样子她不打算在他生病期间折磨他,那再好不过。

    她究竟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一点都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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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草诗同样觉得事情有时候荒谬得令人发笑,杜少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输了。”

    情景是他们难得心平气和,坐在一张床上玩虚拟对战,是战时用来模拟的系统,她看他养病期间没什么乐趣,拿来给他解闷。

    她是输了,对方也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讲出了一句事实而已。

    “你站在你们联邦科技的肩膀上,起点本来就比我高。”她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这句话里的个人情绪,那点恼怒愈发被放大,想说你最后仍然输给了我数个月的隐忍一战来刺激对方,瞥见男人不正常潮红的脸颊,知道他烧得正难受,不去朝他发作。

    模拟的是太空作战,联邦舰船比他们高级,火力也强,这方面帝国劣势很大。

    他们连面对面谈话都没有过,她不知道杜少卿的过往,他的仇恨和他的放下。杜少卿也是,他只需要知道她是帝国的公主、帝国的敌人,她家庭如何不幸,她为人如何......要不是为了了解她从而揣测她战略,他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个人。

    杜少卿平静说道:“我看见了你发给我的邮件,你看过我的书,我也承认你是战略天才。杜某没有自大到觉得公主殿下不如我,但你们技术确实比我们落后了几百年。”他心情似乎不错,主动提议,“互换阵营?”

    有趣的建议。

    怀草诗谋略大胆而多变,她在推演时也算过无数次,假如是她cao纵联邦的战争兵器,她会怎么做。杜少卿指挥风格一向强悍,锐利无双,冷酷地漠视战损,追求最大的胜利,可他此时的战略赫然一变。宁愿拖长战线,化作难缠的沼泽,保存己方力量,撕下一块rou就又蛰伏回去。比起怀草诗,他优势在经验,何况一个纯粹的指挥家和一位兼修指挥的帝王相比,后者精力分散。

    时间一长,怀草诗不免左右支绌,反正不是真实情境,决定同归于尽。

    带着淡淡的赞赏之色,杜少卿看着结束界面跳出,准备稍作休憩。端起托盘里的茶杯喝了口热水,有些倦怠,不过头已经不痛了,神思清楚。

    “平局。”他说道。

    女皇看向他时表情莫测,不是一贯的冷漠,只不过他不想去分辨那些情绪的含义。

    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也就有所求,人付出了自以为的一些东西,就总会期盼对方能回应。得不到是痛苦的来源之一,皇帝也不例外。帝国的陛下可以喜欢,甚至可以博爱,但杜少卿对于怀草诗而言是最坏的选项。如果感情可控,她不会让自己卷进注定没有结果的纠缠。

    杜少卿和她同处一个时代,却是命定的对立,这是缘分也是遗憾。她尊敬他,忌惮他,又想爱他......渴望他,但永远得不到。

    他的人生与她不同,他本该是划过联邦,乃至宇宙的一颗流星,闪耀、辉煌、短暂。她想抓住这颗本该闪逝的流星,站在摘星楼上仰望夜空时这么想,得到后又想把他藏在这里。

    怀草诗突然伸手按住他一侧肩膀,杜少卿原本是脊背挺直的坐姿,不放松一丝一毫,但在对方施加的力道下不得不靠倒在身后的枕垫上。

    “这一局是我和你。”怀草诗身材纤瘦,投下的阴影也覆盖不了他整个人,但他还是感到了沉甸甸的压迫。她气势惊人,眼珠漆黑,神采光亮,似有火焰熊熊燃烧。

    “你已经输了。”

    杜少卿眼神没有因她的话语而黯淡,相反,他露出了微笑:“你也赢不了。”赢也赢得不彻底。

    她想要的,他至死都不会给出去。他想好了自己该有的结局,年幼时猫的本能偶然间会占据上风,他看见树上的鸣蝉和低空掠过的飞鸟,猫在他心里走来走去地叹气,想痛快地玩耍,或者说,想去捕猎,他会怔怔在树下站上许久。他压制了它太久。这里离天空更近,他总能抓住机会,撤去人性的枷锁,把猫释放出来,让它去追逐飘过的云朵、夜晚的繁星、细密的雨珠......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不会让她好过。

    坐在王座上剩余的漫长时光,呼吸的每一天,他都要让她反复回味这场惨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