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chapter3
短暂的假期随着新学期到来暂时告一段落，两个礼拜的时间里，重头再来的重感冒令她没办法把罗纳尔多从脑海里剔除，也让她利用这段时间，做足了葡萄牙人的功课。 罗纳尔多的三十岁生日派对定在二月的第2个周日，在结束与advizor每月例行谈话后，伊莎回到宿舍换上裙子，顶着Joy戏谑的目光，塞了两口巧克力马芬蛋糕后直奔Zalacain餐厅。 聚会属于私人性质，但聚集在门口蹲守的记者依旧十分敬业地扛着长枪短炮，扒着安保人员的手臂，记录下坐着豪车前来的各界名人。走进室内，台上的DJ正在调度全场一百五十多名来宾的热情，鲜花和闪烁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火热的狂欢气氛遍布整个会场。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伊莎默默远离DJ周围音响半径5米范围。 在人群里找到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并不是什么难事，随便顺着几位女士视线的交织点，一眼就能捕捉到今晚的寿星。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头上黑色圆顶礼帽和钻石耳钉随着光影流转闪闪发亮，此时正站在人群中央嬉笑闲谈。 出挑的体型，俊俏的脸蛋，以及在上个月刚刚恢复单身的男人作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伴着音乐身影晃动，源源不绝的美人上前举杯祝福，在瞧见葡萄牙人侧头认真听着一位金发美女讲话时，伊莎终于收回视线，接过酒侍托盘中的桑格利亚。 来时路上她顺便翻了翻这几天的新闻，球场失利和媒体的冷嘲热讽一度让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压力山大。尽管她眼睛有点散光，不足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到葡萄牙人心中的郁闷会在这种环境下缓释不少。 伊莎隔着手袋轻轻捏了捏里面的盒子，算了，找个机会送完生日礼物就撤，不会无聊太久的。 手机铃声像是回应她似的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伊莎叹了口气，然后淡定地换上fake smaile接起电话：“晚上好朋友，有什么事吗？” “Isa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我刚回马德里，你回复的那封关于seminar作业的邮件，能跟我仔细讲讲需要修改些什么地方吗？说实话我觉得之前的版本没什么问题。” 电话的另一头是和她同专业的中国大哥，可即使是在华人留学生稀少的康普斯顿大学，伊莎对他也生不出丝毫两眼泪汪汪的老乡情怀。 课堂没出现几次，出勤基本靠代签，平时深夜泡吧的一位少爷。赶上这次seminar的小组作业被分到一组，之前邮件给伊莎的段落语法错误一堆不说，内容可以说是与前期讨论好的提纲毫无关系，被她直接打回重写。 伊莎半靠吧台，耐着性子又把问题逐条解释一番，甚至又贴心地连讲两次课题背景知识提纲，然而少爷依旧一副“我不明白，我觉得我写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不知道该改些什么 ”的回复让她眉头皱起。 小组作业里能力的参差在她看来从来都不是问题，思想滑坡态度推诿的才令人头疼，拖时间不说还极其不配合。感受到不断上升的血压，伊莎果断结束这通无意义的通话，找酒保要了几张纸巾，从手袋中掏出笔直接在上面写起来。 距离deadline不到二十四小时，有继续无效交流的时间还不如她自己动手，反正这会儿也无聊，当做打发时间了。 “大概内容就是这样，请你敲成电子版，无论几点今晚请务必邮件回复我，在完成proofreading后我还需要上传到组里收集反馈 :)” 伊莎无法否认编辑文字时自己带了几分情绪，她面色不佳地饮尽酒杯里的桑格利亚。 “Nice handwriting!”一位西装革履深色头发的年轻人突然对着纸巾上满篇的笔迹发出赞叹。 如同盛夏阳光般热情奔放的西班牙人从来都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和想法，特别是在这样歌舞欢笑的场合。在不知第多少次以不会西班牙语婉拒搭讪的男士后，带着威尔士口音的英语赫然成为一股清流。 “谢谢，我有挡到你吗？”她拿起酒杯侧身礼让。 “不不，我只是有点惊讶会有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在派对上写report，而且用的还是英语。”见伊莎一时语塞那人又笑了笑，“加雷斯·贝尔，抱歉打扰到你。” “才没有，我看过你上个赛季比赛，非常精彩。” 相比于今天天气怎么样，或者李小龙成龙之类的老旧开场白，面对足球有关的话题贝尔表现得十分健谈，也多亏了贝尔，作为一个伪球迷看比赛时一些香蕉球落叶球电梯球之类的称呼迷惑得以解决。 “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位ins博主、模特或者年轻艺术家之类的，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物理学家。”在伊莎尝试用马格努西效应来解释任意球的精彩后，贝尔仿佛被戳中什么奇怪的笑点，肩膀跟着耸动起来。 她摆摆手：“噢得了吧，我只会这些理论知识而已，显然你们队伍随便一个人懂得都比我要多。” “...电梯球的话，没有人比罗纳尔多踢得更好了。你知道的，角度、爆发力...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贝尔双手比划着，在提到罗纳尔多的名字后眼里浮现出崇拜。 见贝尔化身迷弟的模样，伊莎弯唇一笑，正要忍不住想要开口打趣，一只手搭在她身后吧台上，接着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两道火热的吻落在她脸颊两侧。 “亲爱的伊莎，原来你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葡萄牙人的嗓音有些颗粒感，她侧过头，正对上熟悉的暖棕色眼睛。 贴面吻的震惊下，伊莎扯出个笑容，同样用西班牙语回答道：“生日快乐，贝尔刚刚和我聊到你。” 被CUE到名字的贝尔将视线在眼前对视的一男一女之间左右移动，在两人几乎同时投来的目光下，结合从对话捕捉到的“cari?o”，摸了摸耳后离开前只留下一句“不介意的话，我去找点吃的东西。” 没人知道贝尔究竟在短暂的几秒内脑补了什么，伊莎后知后觉地问道：“等等，贝尔他...听不懂西班牙语？” “可能吧。”克里斯蒂亚诺抬手接过服务生调好的酒。 “可能？拜托，BBC的黄金锋线组合至少不会连对方会说什么语种都不清楚吧？”伊莎双手环抱在胸前，装作不肯定地冲他眨了眨眼。 “看来有人回去之后有下大功夫。”克里斯蒂亚诺收起先前略微严肃的表情，黑色的休闲西装被他穿得魅惑，昏暗灯光下焦糖色的双眸深邃而性感。 “当然，我一贯是个好学生，看过比赛之后发现足球比我想象的有趣多了。”只不过时长依旧是个痛点。 “我更情愿你没有看昨天的比赛，那输得太难看了。”字母罗脸上的挫败让伊莎想起几家媒体对于皇马和他的负面声讨，平日里的欢呼骤然转向愤怒如潮地恶评。 “也许在两周看完皇马上个赛季所有比赛已经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至于新赛季，请允许我这样的足球小白先缓缓好吗？”伊莎挑眉，拿出个精美的绒面礼盒，“生日礼物，虽然送的有点迟。” 伊莎对送男生礼物没什么概念，只能去Serrano街那种轻松花出去工薪阶层几个月收入的地方选了副满钻袖扣，顺便也当作上次的感谢。 “噢谢谢，尽管比起礼物我更想要你的电话号码。”餐厅里的音乐节奏忽然慢下来，他声音变得更加清晰，“过去几天一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连一条信息都没有，甚至今天你来了之后都没有找我，就在几分钟前，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明明在Callao广场上对着流浪汉都愿意微笑着请喝咖啡的女孩，在知道他是罗纳尔多后却冷淡得毫无动静，这让对自己真情实感100%自信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表示无法理解。 “真抱歉，我应该提前染个金发，让你能第一时间在身边众多耀眼的金发芭比里发现我的存在。” 克里斯失笑：“这就是你没有主动来找我的原因？” 伊莎假装没听见他的调笑，掏出笔在纸巾写下电话和ins账号，“还有什么我能为寿星做的吗？” “跳支舞怎么样？”克里斯蒂亚诺长臂一伸到她面前。 她收起下巴，带着笑容微微歪头：“...毕竟派对的传统，不跳舞可就太失礼了。”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牵动她的手，多情的棕色毛茸茸大眼睛注视着她的双眼，在手背落下一吻。 两个外表出色的人站在一起时，吸引注意力显然是理所应当的效果。于是，在葡萄牙人的带领下，舞池中同样踩着节拍律动的宾客向他们投来注视，艳羡的，嫉妒的，许多人不做声在脑子里猜测伊莎的来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她熟悉的面孔，杵着拐杖的哈梅斯，喝了假酒一样嗨到金发凌乱的莫德里奇，在瞄见马塞洛和妻子瞧着她的同时，伊莎笑着点了点头。 “裙子很漂亮。”克里斯蒂亚诺拥住伊莎腰上的手臂收紧，女孩深邃的眼睛终于又继续看向他。 伊莎低声说了句谢谢，顺着男人的动作转了个圈，黑色的丝缎开叉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出好看的弧度。 “我有点后悔了，显然作为舞伴，你的这张脸太出名了。”伊莎语气幽幽，连他的家人都笑着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放松，你跳的很好。”克里斯蒂亚诺贴近她的耳畔，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可是，你的经纪人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门德斯在不远处边打电话边频频侧目，那目光实在说不上有多友好。 “豪尔赫？他应该是在解决媒体那边的事情，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这语气可一点都不像罗纳尔多的风格。” “那么你认为什么才是罗纳尔多风格？”葡萄牙人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的双眼。 “这有些难讲...”她想了想，尽量不让着听起来太刻板印象，“理论上来说，人在实现追求时会存在主观兴趣引导的内在动机，以及受环境控制的外在动机，出于各种原因，大多数的人会为了其中的一个而不得已放弃另一个。可你就没有这方面烦恼了，对胜利的执着，想要去成为领域里的第一，这种想法无可指摘，大家已经习惯逆境中创造辉煌时刻的你。” 她拿出上课回答教授提问的精神气，努力组织语言逻辑增强说服力。 克里斯蒂亚诺注视着女孩眼中的神采闪耀，唇边勾出一抹锋利的微笑，“那接下来轮到你自己的想法了？” 伊莎瞧着他的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克里斯蒂亚诺遇见过太多的言论了，褒奖和批评他都司空见惯，他的笑容在她此刻看来多少带了些无奈和失意。 “well...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点也不看足球，甚至觉得这有些滑稽，二十几个人花上一个半小时去追逐一个小小的皮球，过程上来说也没有表演类比赛那样赏心悦目。” 葡萄牙人完全没有掩饰对于伊莎诚实的喜爱，露出一口大白牙。 “但是一定程度上，你的表现改变了我的偏见，每个球员目标是进球、赢得比赛，可你似乎不仅仅是这样，对待那颗皮球的勇敢、热爱专注，每一场比赛都竭尽全力，这些都非常有感染力，你的确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充满热情的足球世界。” “让我想想，通常人们把那称作是求胜心切，盲目的自傲。” 克里斯蒂亚诺含着笑意，抚过伊莎随着舞步跑到耳畔的黑发。 “没有任何人能定义罗纳尔多不是吗？”伊莎不以为然，“爱你的人不论输赢都会爱你。” 这话说得有点上头嫌疑，伊莎顿了一下补充道：”开心点，你的家人和朋友跑来马德里支持你，即使是三十岁的罗纳尔多也不必一直坚强。” 她眨了眨眼：“也许这些话你已经听了很多遍，但这的确是我从你身上学到和感受到的东西。” “我从未见过更好的。”克里斯蒂亚诺眼睛里的笑意更加真诚了一些。 葡萄牙人揽住她的腰向后弯下，女孩光滑蓬松的黑色长发随着动作垂在腰际，滑过他卷起袖子裸露的手臂。 他的手掌像是燃起一团火焰，压在她的腰上，带领她再次起身，体温升腾间，克里斯身上的味道弥散在鼻尖，被近乎拥进怀里的她感觉到胸腔传来的疯狂跳动。 好像他永远都是香香的，也不知道是发胶、古龙水、止汗剂和须后水谁的功劳，伊莎这么想着。音乐声戛然而止，她跟着愣了一下。 完了，酒劲貌似大了。 这可不妙，伊莎后知后觉将手抵住额头，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话太密了：“我说太多东西了，这家店的桑格利亚真不错。” “你收回不了那些话。”克里斯对于伊莎的羞愤难掩表示喜闻乐见。 他的状态积极起来，接下来的时间应该留给他的家人朋友。他俩的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地步，至少她这么认为。 “我得走了。”在她说出更多胡话之前，在葡萄牙人那双棕色眼睛里展露出更多完全不加掩饰的热烈追寻之前，“我的舍友还在家里饿着肚子等着我投喂呢。” Joy（疯狂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我以为你会说明天还要上课所以要提前回去。”克里斯扬起了眉。 “如果我说忘记关掉实验室里面的仪器，再不去处理二十分钟之后会炸掉整个学校的话，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些？”她干脆放弃拯救蹩脚的借口，“玩的开心。” “我捎你一程。” “蛋糕还没有切呢，我可没有勇气当着一百多人的面抢走聚会的主人公。”她裹紧外套，隔着层玻璃门还是被马德里的冷空气打了个激灵，“你地方选的不错，走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至少让我的司机送你一程，确保你不会冻死在大街上。”葡萄牙人将围巾绕在她颈项间，扑鼻的香气是熟悉的葡萄牙人的味道。 她是有些醉了，迟钝滞后的意识竟然差点将眼前的场景定义为浪漫。 伊莎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快点回去吧，不然被狗仔拍到，门德斯的电话又要被打爆了。” 豪尔赫听见的话一定和他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向来被大小美女蜂拥而至争相一夜欢愉的罗纳尔多竟然会被女伴在镜头面前主动避嫌。 “...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这种类型了？”凝视着门外逐渐消失的车子，门德斯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你想说什么豪尔赫？” “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里卡多和我花了两个小时才让你精神一些，但是那个养眼的小姑娘，只用不到两分钟就调动了你的好心情。” “她的名字叫Isabel。”克里斯摇头，笑着睨了眼门德斯。 一个引起他的兴趣并令人难忘的女孩，他向来欣赏有趣的灵魂，尤其这样漂亮又别致的美人。 克里斯不是没有对女孩不认识他的举动产生质疑，毕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他了解自己的魅力，迷恋他的女士不分国籍。可从她同学在拍摄结束后的闲聊中，得知这个中国姑娘的确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是谁，并且也正是因为这才被临时安排参与摄制，奇妙的相遇和作祟的好胜心使得他对她多了份特别的关注，甚至偶尔会期待和她的下次见面。 可显然女孩很有个性。 直到今天第三次见面才要到她的号码。 看到克里斯重重的叹息，豪尔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样，我的兄弟，我不是在拦着你做什么，相反，一段稳定健康的新恋情对于你来说或许会是件好事，媒体那边一切由我来解决，你只需要调整好心态，下一场比赛没问题的。” 新恋情？ 克里斯想起上一段走到尽头的感情，他人生中第一个想要一起走完一生的女人决绝地离开了他，甚至向媒体杜撰了一个又一个“爆料”扣到他头上，豪尔赫作为经纪人对于这些自然是头疼又生气，但豪尔赫尊重他的意见，体面的分手祝福是他最后的尊重，相爱时他欣赏伊莲娜的尖锐迷人和理想独立，遗憾的是，他最终成为她化作利剑的野心所瞄准的假想敌。 “谢了豪尔赫，但是我现在只想赢得下一场比赛。”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门德斯长呼一口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说真的，我刚才还想跟你确认那女孩有没有成年，尤其亚洲小女孩对感情太认真，我真怕你冲动后一身负担。”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哭笑不得：“她是研究生，我已经三十岁了豪尔赫，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好吧好吧，三十岁的罗纳尔多应该准备去切蛋糕了，来吧兄弟。”门德斯揽着克里斯走回人群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