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死生不见

    风不停，雨未歇。

    阿修罗静静看着眼前的天人王，良久他才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敢亲身前来，帝释天。”

    雨水是假，木屋是假，那个人也是假的。

    阿修罗自信不会认错。

    帝释天朝阿修罗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随即他的胸口被触手刺穿，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阿修罗没看那具躯体一眼，就抬步向前。

    他隐隐有感应到幻境的出口就在前方。

    他走至半途，忽得遇上一个赤脚跑来的小孩。

    小孩支着莲叶挡雨，焦急地朝他跑来，似乎是想窜进他的怀里。

    阿修罗眼神沉下来。

    这孩子是幼年的帝释天，他躲在阿修罗的怀中，哭诉道：“有鬼在追我，英雄大人，您会保护我的吧。”

    阿修罗神色阴晴不定。

    小孩没有得到回复，抬起头来用水汪汪的眼眸瞧他。

    阿修罗定睛看了他许久，才将他杀死。

    ——

    在幻境中走一步的时间很短，但阿修罗却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离开。

    这幻境不知是用来考验他心境，还是故意来激怒他的幻境。

    离开时阿修罗已经杀得双目通红，难以抑制胸中愤懑。

    他走出军帐，触手在身后化成鬼神模样，直冲向不远处的琉璃城。

    才攻下龙巢城，士兵远没有恢复到能攻打下一座城池的地步，可阿修罗就是去了，还是孤身一人。

    守城的卫兵见到这如同魔神般的人袭击而来，都忍不住惊叫逃离。

    阿修罗的灵神体凶悍无比，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大有一人破一城之势。

    如此危难之际，一声温和嗓音却突然传入琉璃城众守卫耳中。

    “不必慌乱。”

    守卫们顿时从恐慌中恢复神智：“是圣帝！”

    “圣帝大人！”

    他们惊讶片刻后，居然一齐咏唱颂歌。

    无名的颂歌汇聚在城中，居然是激活了一处护城阵法，一朵金莲刹那间在琉璃城上空绽开，笼罩万物。

    这神圣的气息中却夹杂着某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阿修罗抬起头，如同神魔般的红色眼睛直直穿透了金莲，看向了其幕后之人。

    “帝释天。”

    他认出那人。

    远处高塔随着这声唤剧烈震荡起来。

    天人王面露惊讶，眼带笑意，看着阿修罗踏空而来。

    灵神体触手亦是穿刺袭来。

    停在了帝释天脖颈前一寸。

    天人王看着阿修罗，夸赞道：“一力挡万万人，不愧为人杰。”

    阿修罗皱眉不答，反而问道：“你要做什么。”

    天人王挑眉，笑道：“等你到了善见塔，自然会知道。”

    “何必那么着急知道？你要讨伐暴君——”帝释天不急不缓道，“总会来的。”

    阿修罗也是大笑道：“你还是不敢以本体见我。”

    帝释天移开视线，金莲散去，连同他的幻术一起撤去，一时间，整个琉璃城恢复成破败模样。

    城门大开，尚且驻军在龙巢的士兵没想到大王居然如此轻松地又攻下一座城池，都在欢呼。

    而一片雀跃中，阿修罗沉着脸盯着琉璃城上空，显得格格不入。

    ——

    蛇神又来的时候，见圣莲池中的天人王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很多。

    八岐大蛇问道：“你被伤了？”

    帝释天笑道：“是。毕竟是阿修罗。”

    八岐大蛇清楚他是分神而去，玩味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如今你的实力不比从前，怎么不敢亲身前去？”

    帝释天饮了一口玉酿。

    他沉思良久，说道：“我们曾经允诺。”

    “哦？”

    帝释天：“谁若负谁，便死生不见。”

    “你不像是守信的人。”

    帝释天笑出声：“蛇神，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不会食言。”

    八岐大蛇问道：“所以？”

    帝释天又饮下玉酿，“他怕我死。所以当初允诺死生不见，死的是他，活的是我。”

    他的眼眸很是悲伤，许是醉了，他对着蛇神吐出心意：“所以我不会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