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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将军大人(五)

    用过早饭后夏如嫣便将云邺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她手脚麻利得很,晾好衣服后还把院子里都扫了一遍,云邺推门出来看见哑然失笑:“院子有人打扫的,你不必做这些。”

夏如嫣连忙冲他鞠了个躬,捏着扫帚道:“将军,属、属下闲着也是没事,就顺便扫了。”

是个勤快的,云邺暗自点头,又道:“我不是说了给你放一天假?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就回家去和家里人聚一聚吧。”

得了云邺的批准,夏如嫣便回房收拾准备回家看看,她本来想带点什么回去,可是看看自己昨日带来的包袱,里面除了两件夏如安的旧衣其余什么都没有,她只得打空手出了县衙后院。

云邺今日没什么事,便想再去卫所看看,他骑马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云邺驾着马慢慢踱过去,开口问道:“你是要家去?”

夏如嫣埋着头只顾赶路,冷不丁听到云邺的声音还吓了一跳,她捏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仰起头看清是云邺后才放松下来,忙向他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道:“将军,属下正是要回家去。”

云邺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又问:“你家在哪儿?”

“回将军,在夏家村,出了县城往北二十里就是。”

云邺一愣:“你就这么走回去?”

“是的将军。”

云邺皱起眉:“那得走多久?”

夏如嫣老老实实答道:“回将军,属下走快些,单程顶多两个时辰就能到,要是运气好路上还能搭人家的牛车,那时间就更短了,天黑前回来肯定没问题。”

云邺看看她的小身板,觉得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怕是两个时辰走不拢,索性便道:“上来,我捎你一程。”

夏如嫣一怔,慌忙摆手道:“不用了将军,我、属下自己走就行了,不敢耽误将军办事。”

云邺懒得和她推让,翻身下马提起她的腰往马背上一放,夏如嫣登时吓得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抓住马鞍,接着云邺再跃上马背,对夏如嫣道:“抓紧了。”

夏如嫣是头一回骑马,无措之下直接双手一环,将云邺的腰抱得紧紧的,尚在惊魂未定之时马已经小跑起来,她低呼了好几声,抱着云邺再不敢松手。

“谢、谢谢将军……”

过了好一会儿夏如嫣才稳住心神,小声地跟云邺道谢,马儿跑动起来很有些颠簸,她也不敢松开手,这还是夏如嫣头一回跟一个男子贴得这么近,他身上衣物清新的皂角味就这样钻入她的鼻端,春日衣衫穿得单薄,男人的腰结实有力,她甚至能透过布料摸到他轮廓分明的腹肌,夏如嫣的脸慢慢就红了起来,一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整个人僵在马背上,脑子里又忍不住想起了今日早上看见的震撼画面。

前头的云邺自然不知道夏如嫣此刻的心思,他只觉得环在腰上的两只手怎么那么软,身后小小的一团贴在他背上,让他心里没来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甩了甩脑袋,将那种诡异的感觉抛开,双腿一夹,催促胯下爱驹烈日加快了速度。

云邺本来是想找个就近的地方把夏如嫣放下去,谁知跑着跑着竟到了离夏家村最近的官道,夏如嫣远远看见村子忙对云邺说:“将军,您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可以了,那边就是我们夏家村。”

云邺停了马,夏如嫣便抓住马鞍吭哧吭哧往下爬,她还没落地腰上已经多了双大手,轻轻一举便将她抱了下来,夏如嫣赶紧向云邺道谢:“谢谢将军!”

云邺摆摆手:“无事,快回去吧。”

“是!将军!”

夏如嫣向他弯腰鞠躬,转身朝夏家村走去,云邺对着她单薄的背影看了一阵,这才上马离去。

夏如嫣的家在村子边上,这个时候村里人几乎都下地去了,因此她走回去路上倒没碰见什么人,她走到家门口敲了敲门,里头没反应,她自言自语道:“难道哥哥也出门了?”

夏如嫣推开门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视线往周围环视一圈,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爹爹往日放在墙角的工具,院子侧面搭的鸡棚,还有墙上挂的萝卜干,甚至晾衣服的杆子,全都不见了!

她心头大惊,拔腿就往屋里跑,她先进了爹娘的房间,里头原本摆着的东西一样不留,除了一张光溜溜的炕,连仅剩的柜子里都空无一物。

夏如嫣掉头又去夏如安和她大姐的房间,和爹娘的房间一样,里头也是空的,她最后去了厨房,锅碗倒是在,但墙上挂着的腊rou也没了,连角落堆积的柴火也只剩下零星几根。

她心头浮上一个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人声,夏如嫣转身跑出去,就看见一群人正抬着箱子往里走,领头那人看见她就是一愣,然后便认出她来。

“如安啊,你怎么回来了?”

那人也是夏家村的,大家叫他东子,夏如嫣这些小辈都唤他东叔,夏如嫣忙道:“东叔,我们家这是怎么回事您知道吗?我爹娘他们去哪里了?”

东叔怔了怔:“你居然不知道?你家里人搬走了啊,带着你大姐和小妹一块儿搬走了。”

“那他们搬去哪里了?”夏如嫣急急问道。

东叔挠了挠脑袋:“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说是不留在咱们鲁河县了,要去外地投奔亲戚,怪了,他们怎么会不通知你?”

东叔说完见她神情不对,又道:“他们七天前就走了,这房子也卖了给我,说是不会回来了。”

夏如嫣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走了?爹娘、二哥、大姐,全都走了?把她一个人丢下,就这样走了?……

那边云邺去了一趟卫所,回县衙的路上又想起夏如嫣这个小兵,他想了想调转马头,一路便往夏家村去了。

云邺在路上跑了一阵,离夏家村还有五里地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减缓速度走过去,只见夏如嫣好似没看见自个儿似的,还在径自往前头走,云邺定睛一看,她双目没甚焦距,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由诧异地喊她:“夏如安?你怎么了?”

他连喊了两声夏如嫣才有反应,她茫然抬起头往云邺看了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向他鞠躬道:“将军!”

云邺翻身下马,站在她跟前细细打量:“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属下没怎么……”

夏如嫣垂下头,声音有些发干,云邺以为她是舍不得跟家里人分开,便道:“要不然你回去家里住一宿吧,明日再回来也可。”

他说完夏如嫣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依旧低着头,云邺觉得不对劲,就见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再接着便有压抑的抽泣声传出,她垂着头,用袖子一边擦眼睛一边哽咽道:“我、我家里人,都、都走了……”

“都走了?”

云邺不解,就听夏如嫣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们、他们丢下我,全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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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今天没能撒糖,明天撒吧。

你们知道有个表情包不,是只惊恐的仓鼠,配字是你要干啥啊!小夏走路上被突然出现的云邺吓到差不多就是那个表情23333

我的将军大人(六)

“他们、他们丢下我,全都走了!”

夏如嫣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呜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边用袖子擦着眼睛边语无伦次地说家里人不要她了,泪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落,怎么擦也擦不完。

云邺还是头一回看个男子哭成这样,一面是惊讶一面是疑惑,待他听了半晌总算从夏如嫣断断续续的哭诉中理出点头绪,一时颇为不解。

“你家里人去外地投奔亲戚,说都不跟你说一声就走了?会不会是他们托人捎信,你没收到?”

“…不、不会的…”夏如嫣摇着头哽咽道,“他们、他们是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她哭得伤心,云邺甚至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绝望的意味,他暗忖自己不清楚别人家的情况,这小兵这样说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想了想伸出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道:“你别太难过,以后你跟着我好好干,就做个勤务兵也没甚危险,月银还比种田多些,等过两年我托人给你介绍个漂亮媳妇,成了家岂不也是和和美美?”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如嫣哭得更厉害了,她又不是个带把的,拿什么来娶媳妇?就这假扮的身份都要日日提心吊胆,现在又被爹娘抛下,未来如何还不知道呢,哪来的和和美美?

见她哭得这么惨,云邺也犯了难,也不知为何,若是其他男子这样他早一脚踹出去了,可看着这个小矮个儿他竟充满了同情,甚至心口还有点异样的感觉,他想起舅舅家的侄子也不过这般年纪,想来是把她跟自己侄子联系上了。

于是云邺也只得耐心地等她哭完,夏如嫣这一哭直哭了近一刻钟,等她稍微平息点了,云邺才将她抱上马,这回也不敢让她坐后面,看她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万一摔下去就麻烦了,他便把她圈在胸前,驾着马往县里走。

夏如嫣受的打击不小,即使上了马依旧缩在云邺怀里抽噎,她个子小,坐在马上都还不及云邺肩膀高,还真就跟个小孩儿似的,云邺看了心生怜悯,便在县城外的护城河边停下,将马拴在树上,拉着夏如嫣走到河边坐下。

夏如嫣还在啜泣,两只袖子全被泪水浸湿了,云邺用自己衣袖帮她抹了把脸,看她肿着双眼睛还在掉眼泪,忍不住道:“你是水做的不成?”

“我、我…”夏如嫣抽抽搭搭地说,“对、对不起将军,我、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就是忍不住……”

她连鼻头都哭红了,脸上全是泪痕,云邺没法子,从自己怀里抽出汗巾递给她:“喏,用这个擦吧。”

夏如嫣脑子还有点晕,也没多想,接过汗巾就往脸上抹,云邺坐在她身旁往草地上一躺,双手枕着头,透过垂落的柳树枝条看天上的云,耳畔传来夏如嫣时不时的哽咽声,竟也不觉得烦躁。

夏如嫣就那么小声啜泣了一阵,情绪有慢慢缓和的趋势,云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从地上捡起块石子儿往水里丢去。

夏如嫣一开始还没注意,等云邺丢了好几颗石子儿她才发现他在打水漂,她擦了擦泪水,见他一颗石子儿丢出去居然能打二十多个,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眼睛盯着他的动作一眨不眨,若是云邺多打了几个出来她就小小的哇一声,若是云邺少打了几个她又发出惋惜的声音,云邺收回手,扭头好笑地看着她,

“不哭了?”

夏如嫣脸上一红,扭了扭手里的汗巾嗫嚅道:“将、将军恕罪,方才是属下一时忘了形……”

云邺对她招招手:“你过来。”

夏如嫣不明所以,听话地走到他身边,云邺捡起颗石子儿放到她手里:“试试。”

夏如嫣小时候也不是没玩过这个,但是刚才看他那么厉害,这会儿竟也想试试,她用石子儿对准河面打出去,嗒嗒嗒蹦了三下便沉入了水中。

“啊……”

夏如嫣失望地看着河水,心道怎么才三下就沉了,她记得自己以前可以打出七八下的,这时云邺又放了颗石子儿到她手里,她便又打了一次,这回好一些,四下才沉下去,夏如嫣顿时就有了动力,也不用云邺给她了,自个儿开始捡地上的石子儿打起水漂来。

“哇!”

“哎呀……”

“啊……”

她一边打还一边发出各种声音,要是哪次打得远些便笑咧了嘴,红肿眼皮下的眸子亮晶晶的,云邺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他见夏如嫣一次能打出七八个了,便对她道:“不如咱们来比赛一下谁打得远,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带你去聚香楼吃饭。”

夏如嫣一听见聚香楼三个字,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可是想起云邺刚才打的数目,她还是摆着手道:“属下如何能赢过将军?不成的。”

“这样吧。”云邺指着河面,“你从前毕竟没习过武,就将数目折半,若你能打出我一半的数目,就还是算你赢,怎么样?”

夏如嫣看看河面又看看云邺,心中十分动摇,云邺见状将石子儿塞到她手里:“是男人就别婆婆mama的,开始吧!”

夏如嫣心想我才不是男人,不过她就是跟他比一比又没损失,她便拿着石子儿酝酿了片刻,聚精会神对准河面一打,这回竟是打出了十个水漂,比她之前打的都多!

“呀!”

夏如嫣高兴地喊了一声,云邺笑了笑,将手里的石子儿随意往外一抛,轻轻松松就打出了二十一个。

夏如嫣一看自己还是没他的一半多,顿时有些泄气,云邺拍拍她的肩膀:“无妨,咱们就以三局定胜负。”

夏如嫣这才振作起来,继续和他比赛,结果三局下来她分别打了十个、十二个、十一个,而云邺相对应则打了二十一个、二十五个、二十三个,不多不少每回都刚好是她的两倍零一个。

这下可真是输了,夏如嫣丧气地垂下肩膀,心里充满了失落,云邺见她跟条没要到骨头的小狗似的,仿佛连耳朵都要耷拉下去了,忍不住便笑了出来,往她背上不轻不重地一拍:“走吧,回去了。”

夏如嫣没精打采地跟云邺上了马,这时她心中对错过聚香楼的惋惜已经超过了被家人抛下的伤心,一路耷拉着脑袋也没看路。

她还沉浸在失落中,突然马儿停了下来,接着一双大手伸到她跟前,夏如嫣反射性握住手下了马,疑惑地抬头一看,就见自己正站在一间酒楼前面,门上牌匾的几个字虽然她不会写,但凡是进过县城的人都知道,这是聚香楼的招牌。

云邺松开她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对迎上来的小二道:“两个人,找个清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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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嫣:给我介绍个漂亮媳妇儿?

云邺:………你、你看我这个媳妇儿怎么样?

今天还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