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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仲谋别走

    第四十八章 仲谋别走

    宋倚阑眼底微润,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秦慑月对她而言是什么呢?

    是阴阳怪气的上司,是称心顺手的工具,也是身体契合的床伴。

    至于其他的.....

    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

    见少女久久没有回答,秦慑月突然“扑哧”地笑出了声。

    男人用袖子抹了把脸,他现在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呵,我懂了。”

    秦慑月笑得比哭还难看,昔日精致的面庞上铺满了潦草和颓唐。

    他抬起失去光彩的丹凤眼,声音淡的几乎听不到:“宋倚阑,本官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语毕,男人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果断转身,大步消失在少女的视线里。

    宋倚阑出声唤他,但秦慑月却再没有回头。

    城门边,天色甚晚。

    叶斌命人点起火把,不一会便跟着那个差役来到了原阳县最偏的城墙处。

    “这里怎么出城啊?”

    此地临近深山,人烟罕至,远处更是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听得叶斌一行人有些毛骨悚然。

    官差看似在休息,却趁众人不备悄悄地亮起了屠刀。

    “叶特使,这个问题....”

    那人嘴角轻勾,目露凶光:“你去问阎王吧!”

    只听“唰”地一声,距离叶斌最近的侍从便被拦腰斩断,大量的鲜血溅了出来,瞬间染红了马车的门帘。

    叶斌被吓地失去了行动能力,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反抗都忘了。

    他带的其他侍卫也好不到哪去,由于奔波了一天体力消耗极大,一番打斗下来根本不是这个“官差”的对手。

    再加上体力有限,他们三下五除二就被那刺客轻松解决掉,估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丢了性命。

    待杀完叶斌身边最后一个活人,那“官差”提着都被砍热了的刀狞笑着走向车内。

    叶斌冷汗连连,他急的都失禁了,但丝毫改变不了他接下来的命运。

    眼看着死神一步步逼近,叶斌壮着胆子朝刺客大吼道:“冤有头,债有主!”

    他抹了把眼泪,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道:“我死可以,您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那“官差”冷笑几声,估计看叶斌也跑不掉了,倒也大发慈悲地成全了他的遗愿。

    他把刀随意地扛在肩上,吹了个口哨道:“大皇女派我来的,你要索命,就去找她好了。”

    叶斌猛地愣住,那天他冒着危险给朝中飞鸽传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突然大笑几声,有些怨恨自己的盲信盲从。

    以大皇女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性格,他早该料到今天的,不是吗?

    刺客看歇差不多了,直接提刀就朝叶斌砍去。

    叶斌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脸,但预想的疼痛居然没有出现。

    他微微移开一条缝,只见那刺客的人头“咚”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闷声。

    叶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小男孩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就是叶特使啊?”

    叶斌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都不会说话了,连忙继续抱着头缩在边上。

    “我不是叶特使!你找错人了!”

    佟桐耸了耸肩,忍住笑意道:“哦,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哈。”

    叶斌闻言,急忙上前道:“送我回去?你是谁?”

    佟桐努了努嘴:“我是秦大人派来保护你的,你府上那个医师不错。”

    叶斌一听,瞬间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痛哭流涕地抱着佟桐,又喊又嚎道:“秦大人英明啊,大人英明啊!”

    佟桐有些嫌弃地推开叶斌,皱眉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其实他刚才撒了个小谎,派他来的人并不是秦慑月,而是倚阑jiejie。

    他自从叶斌出城时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倚阑jiejie说可能会有人刺杀叶斌,居然真的有人来刺杀。

    想到宋倚阑,佟桐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她现在好点没有。

    又过了几天。

    秦慑月的身子在一天天的好转,已经开始在亲信的辅助下处理这几日积压的公务了。

    但宋倚阑的病情却在日复一日地加重,也不知是疫症太顽强还是有心事放不下。

    是夜。

    经受不住多日内心的煎熬,秦慑月一边暗骂自己贱,一边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宋倚阑的病房前。

    “吱嘎”一声,男人借着月色缓缓走了进去。

    少女静静地躺在床帏里,周围被竹公挂上了艾草的焚香,人看着比前几天还要虚弱。

    可能男人刚才开门灌入了夜风,少女闭眼轻咳着,一双柳眉紧紧皱在一起,有种不得安宁的感觉。

    秦慑月的心像是被万千密密麻麻的针刺中,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心中对李临台的羡慕与嫉恨又达到了新的高度。

    宋倚阑烧得有些不省人事。

    她只感觉冥冥之中,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冷意的大冰块。

    黑暗里,少女不自觉地抚上了秦慑月的身子,无法无天地摸索起来。

    “睡觉都睡不老实。”

    男人捏住她的小手,耐着性子放回了被窝。

    宋倚阑顿时不开心了。

    她迷迷瞪瞪地踹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整个人滚到秦慑月身上,扒着不走了。

    “好凉......”

    秦慑月只感觉自己被一个guntang的烙铁罩住了,宋倚阑身上的温度实在高得吓人。

    他三下五除二地制住她,拔腿就要去找竹公。

    这么烧下去还了得?

    怀中的少女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伸出手蛮横地把秦慑月的胳膊抱在怀里,尝试阻止男人的离去。

    “别闹,我去找医师。”

    秦慑月无奈一笑,再一次推开了宋倚阑的手。

    也许是生病的人都比较敏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爬上宋倚阑的心头。

    为什么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她....

    她努力睁开昏昏沉沉的双眼,柔哑的嗓音夹杂着一丝别扭的哭腔:“仲谋......”

    秦慑月的脚步立即停在了原地。

    男人缓缓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床上的娇人儿正伏在案头低泣着。

    宋倚阑泪盈盈地望着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我见犹怜。

    “仲谋,别走......”

    那种羸弱又无助的感觉瞬间戳中了秦慑月的心。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除了眼前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这不是没走吗,哭什么?”

    秦慑月第一时间过去把宋倚阑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又笨拙地给她擦着泪。

    他发现自己对她真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宋倚阑将guntang的脑袋埋进秦慑月臂弯里,肆无忌惮地吸收着男人身上的凉气。

    “你不许走。”她弱弱地命令道。

    秦慑月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掌轻柔地捋着她的秀发:“好,不走,我就在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