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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结发

    

第六十八章  结发



    难得的凉爽夏日,荆婉容趴在树荫下的石桌上歇息。此时正是中午,不过今天刮着微风,也不至于让她热得发慌。她呆呆盯着不远处模糊的梅林,耳边蝉鸣阵阵。

    这是她来楼家的第几年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过楼府了,偶尔求情被允许去祭拜父母,也是一路用马车载着,到了山下还要用轿子抬上去。

    楼家还问她需不需要把坟墓迁到好一点的地方,说葬在山上每次去祭拜都不安全。不过荆婉容异常坚持现在坟墓的位置,他们也不好乱动。

    倒是楼桂月这几年身体好些了,经常能看到他出去,待在书房的时间也少了。时不时还能看到一群少爷小姐来楼府吟诗作对,当然这种时候她都躲的远远的。

    所以,自己就……

    头上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清风,荆婉容抬头,看到楼桂月不知何时回来了,拿着折扇给她扇风。

    “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拿外套……”她看到他穿的单薄,急急起身。

    “不用。是我吵醒你了吗?”他收起扇子,“抱歉,本来想着你会不会热……”

    “本来就没睡着。”荆婉容犹豫了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的布料上,闷声道,“我上午好无聊。”

    跟楼桂月住了几年,她现在也无心关注那些什么真心假意了。偌大的楼府,如果没有一个能够亲近的人,那实在太过寂寞了。

    楼桂月把手放在她头顶上:“容容,下午我在书房。”

    荆婉容的手收紧了一点。

    楼桂月之前叫她“婉容”,她被吓了一跳,不太能接受娘之外的人这么叫。和他说了之后,他便认真的问:“那你喜欢我怎么叫?”

    荆婉容当时没怎么在意,想着从自己名字里随便找个字,随口就来:“叫容容吧。”

    但是现在听楼桂月偶尔这么叫她,还是会不习惯。

    “我给你带了本书回来。”楼桂月对她笑笑,“上面记载了很多你喜欢看的奇闻异事。”

    “是吗?”荆婉容来了兴趣。

    这本书读起来有点晦涩,用词也略显奇怪,荆婉容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里面写的内容倒是很新颖,大部分都在说修仙,她以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这些东西。

    看了几十页她便入迷了,心里也对书中无忧无虑的修仙生活生出几丝羡慕。

    后面到了双修部分,居然还有相当露骨的艳情描写,荆婉容盯着看了几眼,偷偷瞄了下楼桂月。

    他正低头看书,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荆婉容松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可是这里面描写的刺激异常,就算她再怎么装也没办法掩盖生理反应,呼吸都急促起来。

    楼桂月很快发现了她的变化,放下书:“怎么了,很热吗?”

    书房里放了冰块降温,他甚至隐隐觉得冷,不过荆婉容怕热。

    “没,不热啊。”荆婉容深呼吸几口。

    “真的吗?脸怎么那么红……”他放下书,朝她走过来。

    荆婉容一激灵,胡乱把书翻到前面去:“哈哈,就是看书看的很高兴而已……”

    “第一次见你看书高兴。写的是什么?”楼桂月也好奇了。

    他俯身盯着那页,随即沉默了。

    荆婉容紧张地低头,她应该已经翻过了艳情部分,现在的……哦,是婚嫁。

    上面说有的修士自幼便上山修炼,不了解凡人之间的婚嫁习俗,听到结发夫妻这个词,却也心生向往。修士结为道侣一般不会有凡间那样盛大的仪式,他们有的便学着凡人结发。

    不过信这个的修士少,而且他们还多半用一种特殊的剪子剪发,剪断的那缕发不会再长长,也算是忠贞的体现。

    写到这里,那书的作者还感慨,可惜现在修士基本不会这么做了,凡间做的也少了。

    “……”荆婉容立刻想到了自己和楼桂月那场潦草的结婚仪式,尴尬地往后翻了一页,“其实我刚刚不是在看这里。”

    楼桂月没什么表情,她也没有完全翻过去,那一页还能看到大半,他静静地看着上面写的内容。

    书上还配了几种发结的插图,都挺复杂,荆婉容没有什么研究的兴趣。

    “你喜欢看吗?要不然先给你看好了……”她把书塞到他手上,“正好今天还没练字呢。”

    夜已深,荆婉容刚在床上躺下,就被叫了起来。

    她揉着眼睛问侍女怎么了,对方只说让她到楼桂月的房间去。

    房间内漆黑一片,荆婉容拿不准他是不是睡了,进去几步才看见桌上点着红烛。

    楼桂月半张脸在黑影里,另外半张被烛火照耀着如同暖玉一般,轻声叫她过来坐下。

    这种庄重的氛围让荆婉容下意识害怕,她端坐着:“怎么了?”

    “你看。”楼桂月拿了什么放到桌上。

    借着烛光,荆婉容看清了,那是一把形状有些奇怪的剪子。而且,莫名的眼熟,就像她几天之前看过的那本书上写过的……

    “正好有修士来楼府,把这个送我了。”

    荆婉容不想拆穿,谁会送这个做礼物?而且书上都说了,现在修士基本不用这一套了。

    她拿起那把做工精致的剪子:“这个,是修士结发用来剪发的?”

    “嗯。”

    “要试试吗?”荆婉容还挺感兴趣的,她其实不信多少那书上的内容,为什么用这剪子剪过的发不会再长?她还真想试试。

    楼桂月只是笑。

    荆婉容看着他的脸,莫名的胆大起来,凑过去挑起他耳后的一缕发。她不敢剪太短,堪堪比着下巴的长度剪了一刀。

    那一缕亚麻色的头发就轻轻落在她手心了。

    荆婉容把他的头发放在桌上,也拈起自己脸庞的发,咔嚓一刀下去。

    “嘶!”头发被剪断的瞬间,她脑袋忽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如同过电一般颤了一下。

    但是很快,那种感觉就消散殆尽,只是她拿着自己发丝的手还在轻微发抖。

    “你有没有觉得痛?”她后知后觉怕了,自己身为凡人,果然还是不能轻易用修士的东西吧……

    “嗯,剪断的瞬间有点。”他点头。

    荆婉容没想到他这么能忍痛,讪讪放下剪子:“呃,剪完了,然后打个结……”

    怎么打来着?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勉强打了几个,都不太对劲,而且头发不太容易摆弄,有时居然还会自己散开。

    “我来吧。”楼桂月接过她手上的发丝,拧在一起,手指翻飞之间,一个复杂的结就完成了。

    “你认真看了那些打结的方法?”荆婉容学着他也打了一个,看起来像模像样了。

    “那本书挺有意思的。”

    荆婉容暗笑。

    “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她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等一下。”楼桂月也站起来,“还有一个东西。”

    “这是……”

    荆婉容看着面前这块质地通透的玉,犹疑了。

    她试着摸了一下,手上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还有些冰凉。玉的一端系着红绳,怎么看都是一件私人物品,而且价值不菲。

    “拿着吧。如果以后有什么危险,随便找一家楼家的产业,拿出这块玉就好。”

    “为什么忽然给我这个?”

    第二天荆婉容就知道了缘故。

    她起晚了,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侍女在外面聊天。

    “听说宋家死绝了……”

    “那个二小姐现在都没找到尸体。”

    “哎哟,好像有个人走露了风声,是某个修仙宗门的人毒杀的……”

    “真的假的?这么说,我们楼府也是巨富,最近又来了几位据说很厉害的修士,不会……”

    “唉,不是一回事,这两边好像都不是一个宗门的。再说,宋家只是富商,跟宗门没半点关系。”

    “那为什么会被灭门?”

    “搞不清……”

    荆婉容听着,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那本书,还有里面描述的修士生活。

    如果可以,真想去修炼试试。

    不过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荆婉容惦记着府里那几个据说是某大宗修士的人,在楼府转了好几圈,连楼老太太的院子都舍得进了。

    当然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仅没看到修士的影子,还被发现了玉佩的事,又被老太太好一顿教训,玉也没了。

    晚上楼桂月找她,拿出了那块白天被收走的玉,串了根绳,系在她脖子上:“我已经和祖母说过了,以后你戴着它就好……不用担心。”

    荆婉容白天磕头磕蒙了,脑子还是混的,呆呆看着他。

    楼桂月扶着她坐到床上,拿药给她抹额头上的伤。

    荆婉容盯着他垂下的睫毛,胸口起伏着。她似乎有一口气想要抒出来,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楼老太太真的好爱她这个孙子啊。

    “今晚可以一起睡吗?”她忽然开口。

    “什么?”

    “可以吗?”

    楼桂月沉默了很久,直到给她上完药才轻轻应了一声。

    在外人眼中,她和楼桂月同床过很多次了,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两个人什么都没做过。

    所以今夜,当她慢慢解开楼桂月的衣服时,她整个人都在抖。

    楼桂月不知道在想什么,躺在床上像以往一样温柔地盯着她动作,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荆婉容被他满月一般的眼瞳盯得发怵,手上抓着刚解下的腰带,覆上他的双眼。

    “你看了那本书吧……从第一百五十四页开始……”荆婉容生疏地抚摸着他体温略低的皮肤。

    从那一页开始,书后面的内容都是艳情描写。

    “嗯,看了。”

    “我现在,要像你模仿书上打发结一样,做和书上一样的事情……”

    她把自己发热的脸贴到他脖颈旁。

    楼桂月没有任何回复,只是任由她动作,甚至微微偏过头,让她的脸颊更多地触碰他的皮肤。

    于是荆婉容便小心地动起来。

    初次当然是痛苦的,不仅仅是生理上,她内心思绪纷杂,其实并没有多少情动的意思。只是就算已经蒙上了对方的眼睛,荆婉容在他面前也不愿露出弱势,一声不吭。

    实在是不舒服,她也不敢去抓他脆弱的身体,只是紧紧攥住自己脖子上的玉。

    那块玉棱角分明,冷硬无比,一开始把她的手硌得生疼。但玉被她焐久了,也变得烫人,每次随着她动作不经意地落在原主人的身上时,就像烙铁一般让他浑身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