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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虚宫后宫之中有一处奢华精致的庭院,远离前庭的喧闹,格外宁静。沈为容恍恍惚惚地苏醒过来,玉帘沉香,她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与六年前的心上人再度重逢在梨花树下,时间戛然而止……蓦地,颈后尚余的疼痛感将她从梦境中拽了出来,她翻身而起,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她发觉自己原本穿着的嫁衣已被换下,随意地扔在床角。“来人啊!来人啊!”沈为容发现房门被锁,便不依不饶地踹着门。门外响起婢女惶恐的声音:“还请夫人好生休养,勿要气坏了身子!”“夫人?哼!什么夫人!你们去把玄镜给我叫来!他要是不来的话就后果自负吧!”沈为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将她关起来!门突然开了,沈为容差点扑个空,玄镜稳稳地扶住她,将她揽在怀中。32内忧沈为容赶紧脱离出来,眼里藏不住怒气,顺道还瞟见了玄镜身后的霍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阴阳怪气道:“哟,我还在想谁有这么大本事能从南国和慕家的手里把我绑来,原来是武宗霍氏的叛徒与玄虚宫新主人相互勾结,狼狈为jian,真是不要脸!”玄镜正欲说什么,霍简拦住他,走上前去一副云淡风清的语气道:“我霍家悬崖勒马、弃暗投明,顺便还清理了家门,公主有何不满?”“清理家门”四个字极其刺耳地灌入沈为容耳中,她侧过脸来紧盯着霍简,严肃道:“你把我家离秋怎么了?”霍简眼睫微颤,没有回应。沈为容赶紧拽住霍简,压制住火气又一次质问道:“你把离秋怎么了!”玄镜将沈为容拦住,为容挣脱不开,忍不住对着霍简大叫道:“她是你jiejie!”“现在已经不是了。”沈为容失去了挣扎的能力,玄镜温声道:“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便再也无法更改,现在你既已回到我的身边,此后的日子便安心待在玄虚宫中。终有一日,我会将这天下都送给你。”沈为容面无表情:“我不要什么天下,我只想回家。”“家?这里就是你的家!”玄镜努力让为容的目光望向自己,他似是心有不忍,沈为容的心忽地被什么刺痛了。六年前,她也曾想过跟他一走了之,也曾对他温情道“你在何处,家便在何处”。若是现在的她能重回记忆之中,她会毫不犹豫地给那时候的自己一个响亮耳光。“容儿,我回来了。”两滴清泪从沈为容眸中瞬间滑落,若换做往日光景,她说不定会立刻冲到他跟前紧紧抱住他,可那毕竟只是往日。那个时候,她只是一名独居在南国墨苑的平凡女子,他也只是一位初次来到南国天都做些小生意的外乡商人。她不知道他是玄虚宫的小喽啰,特地伪装成商人前来南国刺探情报,而他也不知道她是这南国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他负伤误入墨苑,倒在梨花树下,被她精心相救。相逢相知,相知相惜,相爱相离。玄镜获取了重要的情报之后便忍痛离去,因为他要用这份情报换取玄虚宫护法的位置,他要更加靠近玄木,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朝一日取代这个昏庸之主,才能不负年幼的誓言,不负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所以在他这条漫长的复仇之路上,不得不暂时舍弃沈为容,但倘若他重新得到权力,他此生便绝不再放开她。不过可惜的是,时过境迁,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沈为容知道,她身为南国的公主,将与身为玄虚宫之主的玄镜,永生为敌。玄镜暂时离开了,留下沈为容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庭院。沈为容深知此时江湖波澜,绝不是她颓靡的时刻,她被掠至玄虚宫后,南国和慕家必定阵脚大乱,加上好姐妹霍离秋情况不明,玄虚宫又迎来新主打破了十几年的禁锢,士气大振,形势实在不容乐观。沈为容一出房间便有一个婢女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先去庭院门口张望一番,发现周围已被重兵把守起来,便自觉地不去自讨没趣,随意在庭院逛着,蓦地愣在原地——庭院内一棵生命力旺盛的梨树,在风中摇曳生姿,虽未到花开之时,却也格外动人。只一眼,沈为容深知自己输了,她无法逃避自己还深深爱着玄镜这件事实,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抚摸着梨树的树干,宛若回到墨苑时光,她莞尔一笑。婢女见了赶紧讨个好话头,道:“这是尊主特地为夫人种下的,尊主说了,待明年开春,夫人便能看见满树梨花的盛景了,如今年末将至,夫人不用等太久了。”沈为容望着这个机灵的小丫鬟道:“你还挺聪明的,叫什么名字?”“回禀夫人,奴婢没有名字。”“为何会没有名字?”“回禀夫人,玄虚宫内的下人都不能有名字的。”“什么烂规矩!在我这儿行不通!从现在起,你有名字了,你叫小兰。”“这……”“小兰,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地回答我,不然我就向你们尊主告状去!”“夫人饶命啊!”婢女吓得一哆嗦,赶紧伏在地上,沈为容得意地笑笑,随后问道:“玄虚宫的出口有几个?”“回禀夫人,只有前庭有两个出口,一个正门,一个侧门。”“这院子在玄虚宫什么地方?”“回禀夫人,梨苑在玄虚宫的深宫内。”“深宫?有多深?”“回禀夫人,步行至前庭需半柱香时间。”沈为容心想,这深宫还真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宫内守备森严,要想从前庭逃出去肯定是异想天开,玄镜定然也不会放了她,看来一时半会儿自己是逃不了的,只能且行且看,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办法。想罢沈为容伸了伸懒腰,兴高采烈地回房间去了,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本公主饿了,快给本公主找点吃的来!”玄虚宫的正殿并不太平,玄乙长老早就手持铁杖,怒气冲冲地候在那儿,等着将玄镜这厮揍下无间地狱。玄丙一向谨慎惯了,想着今日玄镜大摇大摆地带着武宗后人和南国公主回来,在部落中早就是民心所向,不免忧虑道:“没想到这小狼崽子还有点本事!”玄乙怒喝:“什么也别说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叛徒!竟然凭着一张破面具骗了我这么多年!”那仿若千钧之重的铁杖在正殿中一挥舞起来,刮起一阵凛冽的风,玄丁见了心中发毛,颤声道:“二哥,别啊,要是杀了他,如何对部落的子民交代呀?要是他们都集结起来反了咱们四个怎么办!”“谁敢!”玄乙将铁杖重重地锤在地上,正殿的地板登时裂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