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乔装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拉长了官道上那少年的身影。那少年身着上好的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手中拿着一把镶边桃花扇，步履悠闲，口中念叨着什么“秋风、残阳”之类的词语，摇头晃脑，似是在就景作诗。

    “天色已晚，官道上几乎数里难见一人，差不多也该现身了吧。”

    ……

    “槐爷，动手吗？”

    五里之外，官道边的密林里，在一个微耸的丘陵之上，一个身形矮小、尖嘴猴腮的瘦小汉子出声问道。

    “槐爷，这小子如此肆无忌惮，怕是有所依仗啊。”另一个中等身材的长脸汉子面带怀疑，语气不定。

    “哼，老二，这小子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雏儿，不过灵动期三重天的气息，周遭方圆十里我也查探过了，没有城守府的人手埋伏，他还能有什么依仗？”又一个枯瘦的高个汉子面带嘲讽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连个毛头小子也能把你吓住？”

    “这……”对于那高个汉子的话，长脸汉子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只是觉得，小心为上。”

    “老二。”先前那瘦小汉子嗤笑道：“做了这一行的买卖，就别再这么胆小怕事。先前与小姐共赴云雨的时候，怎么倒是不见你畏手畏脚，反而生怕落了后呢？”说罢，瘦小汉子与高个汉子俱是哈哈笑了起来，那长脸汉子涨红了脸，哑口无言。

    “好了。”后方，一道魁梧健硕的身影扬起手，制止了三个手下的争执，正是那匪首，灵动期七重天的谭槐。其人方脸短须断眉，颧骨突出，双眼细长，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畏畏缩缩的老二，而后开口向瘦小汉子问道：“老三，你方才探查了，确定没有埋伏么？”

    被喊作老三的瘦小汉子肯定地回道：“槐爷，我确定。其实我也很纳闷，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大包天。所以这回我还特意扩大了探查范围，并未发现有什么伏兵。”顿了顿，老三咧嘴笑道，“槐爷，别的我不敢多说，这探查气息，只要不是过了潜息期的高手，潜息期以下的人，我一眼就能发现。”

    “唔。”谭槐点了点头，对老三的本事倒是颇为满意。此前每次出手，总能凭着他的气息探查秘法，躲过城守府的伏兵。

    “那就定下吧。太阳下山之后，即刻动手。”

    见得老大发了话，三个手下均是不敢再多言，一同抱拳称是，而后散入林中，伺机而动。

    ……

    官道上行走的少年，自然便是乔装成公子哥的姜云。说起来，养成如今这样表情多变且热衷于演戏的习惯，固然与他本身的性格有关，但也与他的成长经历密不可分。小时候，刚过孩提时代充满纯真童心的年纪，他便将身世之谜放在了心里。因为从四绝那里得不出有用的消息，虽然明白他们也许是为自己好，但他仍是慢慢养成了心中藏事的习惯，对人总留三分白，谁也无法真正走进他的内心。直到身世之谜揭晓之后，他心底那块柔软才真正为他这些亲人所留，但这演戏耍人的恶劣习惯，却是已经成了气候，难以改变了。

    至于那老三所查探的灵动期三重天的境界，倒是不错。原本姜云便已是二重天中后期，经历了与端木进主仆二人和鬼面貂的两场战斗，功法运转更加圆润，他的境界隐隐有着提升的趋势。为了接下来这场恶战更有把握，姜云并未急着赶路，而是先在林中寻了一处无人之所，用那鬼面貂的一阶中级灵核作为阵眼，布下了大衍引灵阵，尝试突破到灵动期三重天。

    大衍引灵阵，可以聚集天地灵气，也可以抽取阵眼灵核灵气，为阵内修炼之人加快修炼速度，是姜元和婉儿二人根据姜云的特殊体质，量身打造的聚灵阵法。具体能提升多少，则依据灵核品质和姜云的境界而定。灵核，是妖兽的灵元核心，妖兽施展力量的源泉。灵核可作为阵眼用于布置阵法，或成聚灵之阵补给自身，或成攻伐之阵斩杀敌手。只是，妖兽天生地养，灵核一旦离开妖兽的身体，或者妖兽死亡，灵核内的灵气便会迅速散回天地间，无法长久地保存，且品阶越低，灵气消散的速度越快。姜云临行前备下的几颗一品灵核，除去之前击杀端木进主仆二人的那颗灵核用掉了之外，其余的皆是已经灵气消散，失去了作用。至于那更高阶的灵核，倒不是四绝没有，而是一则姜云的境界实力不够，难以支撑以高阶灵核为阵眼的阵法，二则灵核往往残存着妖兽意志，等阶相差得若是太大，仅仅是靠近妖兽灵核，都会被妖兽意志夺神摄魄，说不得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心智，成了痴儿。

    所以，借助着这刚斩获的一品中阶灵核，姜云一举突破至灵动期三重天，灵元质量更加纯净，而灵元底蕴，则是达到了足足八十二道！要知道，先前那灵动期六重天的端木进，灵元底蕴不过才七十二道，比之突破前的姜云也不过才高出了仅仅七道，可想而知，姜云的灵元底蕴是何等的恐怖。

    夕阳渐渐地沉入地面，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姜云面露焦急之色，似是突然想起来要抓紧时间赶路，脚步匆匆，不时环顾周围的密林，生怕其中窜出什么凶人猛兽。

    然而内心，他却有些佩服那谭槐。先前他自然是发觉有个悬赏令上描述的矮小汉子来查探，只是没想到那探子撤退之后，到现在都没人过来。难不成，他演的太过，被识破了？

    好在，事实证明，他的计策成功了。天刚刚黑，三道身影便从密林之中飞速窜出，寒芒闪烁，两柄短斧并一把长剑，齐齐向他砍杀而来。这伙匪徒显然没有话多的习惯，闷声不响便直接下了死手。

    暗叹一声可惜，姜云不再伪装，怀中戒指一闪，青光剑落入手中。原本他还想尽可能地拖延一些时间，通过假装害怕之类的对话，将对方四人的底细探查清楚。可惜的是，对方下手如此果断，而且只是指挥三个手下出击，谭槐本人则隐于幕后尚未现身。

    “不愧是亡命之徒，果然非那两个蠢货可比。真是麻烦啊……”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