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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四方的天空,看着日坠月升,月落曦起。在赵之疆时,偶然听得有人说起金之疆就在赵之疆的西南边,且疆界相交,我要回金之疆的念头就开始疯狂滋长。哪怕疆母阿娘告诫我多次,叫我永生永世不要再回来;哪怕金之疆派人杀我,置我于死地;哪怕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思念而惦记着我;哪怕我已经离开疆域这么多年,街市闹处依然还有小孩子在唱“疆有穷奇,囚于桎梏,一朝得出,几无定数”的童谣;哪怕我自己其实恨着金之疆,怕着金之疆,怨着金之疆……我也还是想要回来,就想看一看……看看通向金之疆的道路是否平坦,看看金之疆的疆民是不是安居乐业,看看金之疆街市是不是像宫之疆那般热闹,看看金之疆的天,踩踩金之疆的地,再望一望那座金之疆的疆城,我出生的地方,我生活过的地方,有我血脉关联的地方……疆城的轮廓,终于在眼中慢慢清晰了起来。外围是和其他疆域疆城大致相似的,极高极高的城楼,悬挂了一面写着大大的一个“金”字的旗子。风吹过来,旗子飘动,那个大大的字就印进了心间,再也忘不了的景象。疆城下,兵士拦住了我们四匹马,凶神恶煞道:“什么人?”我如果告诉他我是多年前被关在金之疆里的怪物,他会不会吓一大跳,然后哆嗦着放我们进去……我自己都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逗笑了,结果就换来了零白和零霜一脸的疑惑不解和满头黑线。零风的眼眸如寒刃,取下挂在马鞍某处的她的随身佩剑。我以为零风要用武力威胁,却没曾想那兵士见了真的哆哆嗦嗦向后跑去大声叫喊:“开……开城门……开城门……零家有人回来了…….零家……”我这才注意看她们的剑,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去细致的看,零白零霜的剑鞘上只有一些简单的装饰纹路,而零风的剑鞘上有着繁复的涡纹和卷云纹,花草纹样间似乎还有一只麒麟兽,爪子是用赤金点缀的,显得分外威武些。圆形的剑首上是一个图腾,一环云雷纹一环蚕纹中间有一支凤尾。整把剑的纹路精致细腻,各物栩栩如生,确实非同一般。这就难怪,她们告诉过我,她们只不过是被疆母阿娘从最腌臜的地方救起来的灰尘,偷抢拐骗杀人放火的事都是做过的,虽然被赐了和零风一样的次姓,可到底和零风不一样。她是将门之后,有着高贵的出身,极好的教养,说话做事总是温和淡然但是坚定决断谨慎细致面面俱到,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她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总是要看看她的眼色听听她的意见。……零栀就是最崇拜她的一个……城门缓缓打开,走出来几个兵士,带头的一个恭敬地说:“请各位下马。”然后就看见一辆马车静静等着,他们把我们四匹马牵走了,“疆主在疆城外,约要傍晚回来,现下疆姬请各位去她那处喝喝茶,请上马车。”疆姬,便是零月口中要我下山的那人罢。那就正好,此番回来,理一理我自己的事,再来跟他们算算账。有些亏总不好吃了还要默默憋在心里,太宽容大度之事,我也做不来。刚到殿门口,就听得一阵阵琴音缠绵悱恻,又有笛声和奏。琴声低缓悠远,绵长如轻雾流水,颤音处声声如泣血哀婉凄绝,而笛声清亮明和,与琴声叠萦起来,却不让人感觉悲哀,只有一种岁月积淀后的无奈,让人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不痛,闷闷的不适罢了。“你,长得的确像你阿娘……”一个女子穿着华服,跪坐在正殿里沏茶品茶,旁边是弹琴吹笛的婢侍,“你回来要做什么?”庭院里种了几棵极香的腊梅,这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人。“我要问你,你把零星关哪了?”她放下茶杯,挥挥手,遣散了众随侍,笑得诡异:“零月没回来,她就死了。你知道的,零月是我这边的人。但是,我没杀她,我没杀任何一人。”说罢,继续喝茶。“我以为,你会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回金之疆。既然你都如此气定神闲,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疆姬,这么多年,你得有多不容易啊……”“我想,你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何必再用这种带刺儿的话来套我。我别无所求,便算不得你的敌人,你要问什么,直接开口。”“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你是越卿的母亲,我想有些事,你自然会主动说。”“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起越卿。你这个食人的怪物,你可知道,真正应该在地狱的人是你。我以为你会有一丝自知之明,再也没有脸面回到金之疆,没曾想却如墙厚。你以为他在替谁受罪,替谁把一碗碗的血放出来……他本是个健康的孩子,却活生生的因为巫人几言,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屋子,年复一年受着非人的折磨……你以为他是活该?这一切,本就是你该经历的,我让你下山,有什么错?你这罪恶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的意思是……难道当初要给京之旻烨选妃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找一个人,给他当药材而那个人,就是我……零月说,我也出生在冬至阳生十五圆月日……那个人,本该是我?”“越卿这孩子甚傻,从质子被释放回疆后,他就告诉我他还要回到京之都去,有一个人需要他,说这才是他天生注定的安/邦之命。他说,都主的病已经稳定了许多,再也不需要一轮七曜一碗的血送去了,叫我别担心。他以为我不知道,要彻底根除都主的病,还需要一颗寒气养着的心,在都主二十岁那年就着最后一碗血吃下去……年一过去都主就二十了,我如何能不着急……那日零月用了计谋让你们下了山,我的人在山上找到了两只宫之疆的玄蛊,我于是激动的知道了你在宫之疆,也迫不及待的把消息散了出去……都主知道了自然会闲不住,定会出手,找到你这命中注定的绝佳药材……”我看着疆姬眼中滚落下的泪珠,突然想起了越卿跟我说过的话。他告诉我:“他既已受了我这么多年的血,要突的换成别人,我自是不肯的。还剩一颗心,我也还是给的起的。”那时,我只想逃离,那些残破不堪的幼时记忆里,有我不知道的人,也在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我只觉得残忍,罪恶,所以并没有听懂他的最后一句。可原来,这些东西的源头,竟然是我……“他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待在京之都,喝着雪水泡的梅花茶,用着性寒的药和吃食调理自己。他不是你,没有与生俱来的寒疾,养着一颗火热的心,他只能折磨他自己,替你还债。你若还有点良知,就该马上回到京之都去,走你生来就要走的路。你留在金之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