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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父亲都准备了,只是落进了小孔氏手中。他快速打开了信,前后的几页也都是湿透了,宋远洲慢慢揭开晾到了一旁。但夹在中间的信纸,最中间的那部分,还清晰地落着这几行字。宋远洲只看了两眼就心跳如擂鼓。他盯住了那几行字,周遭的一切静了下来。宋远洲在那只言片语中,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父亲的病床前。他跪在地上,父亲躺在病床上,按着他的手,在浓重的药味中,父亲给他最后的叮嘱。父亲沙哑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一声声敲着他的心脏。“远洲,你的婚事变故是爹的无能。宋家和计家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不便暴露关系罢了。宋家一向势弱,故而偏安一隅,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这般时刻,计家仍愿意以联姻的方式与我们家共度危机,当真是不离不弃。日后,等你有了出息,千万不要忘了今日计家的......提携!”提携......宋远洲看着没被水晕开的这几行字,看住了那个异常清晰的两个字——提携。眼泪忽的夺眶而出。不是欺压,不是侮辱,不是刁难。是提携。难怪父亲在梦里对他失望极了。不要忘了计家的提携啊,他都做了些什么?!都做了什么......远处有急切的马蹄声渐近,宋远洲并不想理会,可是那马蹄声直奔他而来。他听到有人跳下了马。“二爷!咱们府上被匪贼围了,他们直奔歌风山房,将计姑娘掠走了!”宋远洲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有人在苏州城一个僻静的院子里削着箭。身穿一身短打的侍卫走上前来,“百户怎么自己削箭,咱们还有许多箭矢,恐还用不到呢。”计获仍旧坐着不动,一刀削下木杆的头,削的又尖又利。他转了一下,又补了两刀,木杆头更尖利了,最尖最细的地方若是没入人身,能径直射穿胸口。做完这一只箭,他才开了口。“我必须亲自做了这箭,亲自射出去,方能解我心头只恨。”那侍卫怔了怔。“百户要取那宋家家主的性命?”他们青天白日去闯宋家已经是出格中的出格了,若是要射杀宋二爷,那恐怕要罪加一等了。侍卫有些惊奇。他们百户平日里不说温润,却也是待人宽和,到底与那宋二爷有什么深仇大恨?侍卫不敢说出口,计获却明白他的心思。他再次拿出一只木杆来,三刀削成了最尖利的箭头。他开了口。“宋远洲恩将仇报,折辱我妹,不能忍。”侍卫恍然,退了下去。计获抓过一把木杆,一只一只地削下去。他去了开封遇到了瑞平郡王之后,很多家族覆灭的事情才慢慢开始知晓。当年瑞平郡王的父亲瑞王,极爱园林之事,于是与江南园林界各家各族都交好,其中最看好的就是计家和宋家,甚至推荐去宫里为皇上翻修花园。不过这些,都是计家为主,宋家为辅。后来朝堂上风云变幻,瑞王和厉王各成势力。厉王在瑞王身边的人上找打击瑞王的豁口,便找到了宋家身上。宋家不是瑞王脸前出挑的红人,借机试探瑞王也不会被朝廷发觉。厉王的人一出手,宋家便扛不住了,加上家主宋毅本就偶感风寒,当即变成了重症。计家和宋家私下里的关系要好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两家是怕园林界以为两位数一数二的世家联手,引发众人眼红。计家是在瑞王和皇上面前都有些脸面的,宋家遇事之后,计家想要立刻挑明和宋家的关系,又只怕引发更多猜测。而计英恰恰看上了宋远洲,这给了父亲计青柏以启发,干脆以儿女亲家的方式把计宋家的关系明确下来。这样厉王再下手,就要三思了。厉王也确实三思了,没多久厉王和瑞王的斗争白热化,厉王干脆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计家。瑞王根基动摇,人也得了急症没了。计家连同瑞王势力一道,倾覆了。......计家的倾覆,计获还有很多弄不清的事情,比如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在追杀他。而当年厉王手下又是什么人弄垮了计家。再或者,计家覆灭的原因,到底是不是瑞王之子瑞平郡王一知半解的那样呢?这些事情计获不得而知,但他很明确的是,宋家当年退亲又和计家定亲,确实是计家帮扶宋家的策略。而这帮扶的恩情换来的,是宋家到了宋远洲做家主之后,对计家不闻不问,他meimei计英上门,宋远洲扔还了玉佩退亲。这也就罢了,两家恩断义绝就是,可宋远洲辗转又将他meimei弄进宋家,反复折磨,甚至在计英逃走之后又将她抓回来。还给她下了那样的药!计获越想越恨,手下木箭啪得一声被他握断了。他自言自语着,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宋远洲恩将仇报,折辱我妹,不能忍!”刀削木杆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不知过了多久,一篓木箭做了出来。计获单手提起木篓向屋里走去,方才的侍卫突然去而复返了。“百户,那宋二爷离府了!”计获闻言,眸中抖出了光亮。*宋家,歌风山房。计英吃过药有些昏沉,她平平躺在小西屋的床上,茯苓和厚朴过来看了她,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烫起来了?”计英说没什么大事。宋川同她说,因着解毒过程与她体内余毒冲撞,必然会出现诸如反复发热、昏昏沉沉的状况。茯苓让厚朴打了井水来,给她用井水擦了擦额头。“等二爷和川二爷回来,再给你看看。”计英方才一直昏昏沉沉,甚至不知道宋远洲出了门去。“他们不在歌风山房吗?”“不在,方才二爷让人去围家庙,发现那位夫人竟然跑了,二爷和川二爷大小姐他们,去追了!都不在宋家呢!”计英腾得一下坐了起来。“他们离开多久了?”茯苓被她下了一跳,“一个时辰?有些时候了。”“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计英怔怔地问。“这怎么能知道?”茯苓笑着摇头,“英英你别管这些了,好生休息吧......”这话没说完,厚朴跑了进来,他神情慌张,指着歌风山房下面。“下面闹起来了!”“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