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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梦吗?他看向摆放管制刀具的地方,所有的刀都整整齐齐地放着,像没有被动过一样。可能的确是梦吧。他想。可是后来,同样的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一回。梦里,他拿着刀,想要与这毫无意义的人生一刀两断。可是后面的画面却是一片空白,他没有放下刀,也没有挥向自己的要害。他渐渐明白,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也许不是梦,是自己失去了意识。无聊的时候,他偶尔也看看闲书,曾经看到过涉及“人格分裂”的凶杀案。他不禁想,我失去意识,是因为另一个“我”出来了吗?他查了一些关于“人格分裂”的资料,有些害怕,又很惊喜。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也完全感知不到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有时会缺失一段记忆。那日在招待所,他确实割了肖潮刚一刀。肖潮刚大约是压根儿没想到他会拼死反抗,并且还带着管制刀具,一时气势全失,只骂了几句脏话,就落荒而逃。他大脑一片混乱,痛苦难当,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杀了肖潮刚,却根本没有杀人的勇气。他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的低贱,恍惚间已经举起了刀,可是下一秒,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清醒时,他浑身赤裸站在浴室的花洒下,而刀上、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可是浴室里似乎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并非来自地板,而是来自他的身上。但事实上,他的身上没有血。他觉得疲惫至极,好像跑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又好像做了很多消耗体力的事。从浴室出来,他才看到,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是“他”出现了吗?“他”干了什么?后来一段时间里,肖潮刚再未出现,他想过一种可能——是不是另一个自己那天晚上威胁过肖潮刚,所以肖潮刚才不再来酒吧?直到警察到夜市街摸排调查,他才知道,肖潮刚失踪了。他开始心惊胆战,害怕肖潮刚的失踪和“自己”有关,又觉得不大可能。他想去医院确认自己的猜想,却害怕面对现实。那个“他”,说不定只是幻觉。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日子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半年里,记忆缺失的现象没再出现过,肖潮刚也像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自我催眠下,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精神正常的人,根本不存在另一个“自己”,至于肖潮刚,已经死在哪里了也说不定。肖潮刚这样的人,最好是死了——他如此想。可半年的宁静被小道里的凶杀案打破,他作为嫌疑人被带到市局,从警察口中,他又听到了肖潮刚的名字。这如噩梦一般的名字。警察们似乎在追查肖潮刚失踪一事,而他也无法离开市局,时常被带到审讯室问话。已经消退的恐惧终于像奔腾的海潮一般翻涌而至,他脆弱的精神濒临崩溃……一死百了的想法再次扑上心头,活着真累,苟且过这cao蛋的一辈子,不如早些死了投胎。他走向墙边,额头重重地撞了过去。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因为“他”醒过来了。“李立文”几乎不具备人的思维能力,依照本能而行动,像受到伤害的野兽一般愤怒,想要保护李立文,却用了完全错误的方式。看着监控视频里发狂袭警的“自己”,嘶吼着“放了他”的“自己”,承认杀了肖潮刚的“自己”,李立文情绪稳定地伸出手,指尖在显示屏上轻轻点了点,眼神竟然有几分释然。“原来你真的在。”他轻声说:“我终于见到你了。”??“从足迹推断年龄虽然不一定准确,但至少最近几年,痕检科估算出的年龄误差都在2岁以内。在足迹鉴定这一块,李训他们算得上有经验。”花崇扒拉着外卖盒里的蛋炒饭,“既然他们说凶手年龄在57岁左右,那这个‘左右’就不会差太多。”“如果没有遇上事故,满潇成今年31岁。”柳至秦吃得慢一些,同样一盒蛋炒饭里还剩下几块焦黄的炸鸡,“从年龄上看,凶手的确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花崇放下外卖盒,叹了口气。柳至秦抬眼,“怎么了?”“我现在不太敢‘大胆假设’了。”花崇拿起随外卖附赠的甜豆浆,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这次是有李立文这个案子突然提醒了我,否则……”“‘小心求证’就好。”柳至秦说:“满潇成和满国俊的DNA信息不是正在比对了吗?我们这次求证得这么小心,不会再掉入‘思维误区’了。”花崇看看时间,“结果可能快出来了。”柳至秦赶紧加快吃饭的速度。“别吃这么快。”花崇扫了他一眼,“我先去,你吃完了跟着来就行。”柳至秦却道:“等我。”简单的两个字,让花崇站起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柳至秦将一块炸鸡夹到花崇空空的外卖盒里,“帮我吃一块好吗?”“你刚才怎么不说‘好吗’?”花崇没用筷子,两根手指头把炸鸡拿了起来。柳至秦笑:“等我好吗?”“不好。”花崇两口吃掉炸鸡,抽出湿纸巾擦手。“那你要走了?”柳至秦问。花崇看了看他外卖盒里最后一口蛋炒饭,说:“你下次少说两句,可能就能赶在我前面吃完了。”“我争取。”柳至秦吃完饭,扫了一眼桌子,一副也想喝甜豆浆的模样。“少送了一份吗?”花崇帮忙找,自言自语:“还是被谁顺走了?”重案组的队员吃外卖都围在一张大桌子上,饮料杯、外卖盒全放在一起,经常出现饮料被顺走的情况。柳至秦看了看花崇的甜豆浆,问:“你还喝吗?”装热饮的杯子是不透明的纸杯,看不出里面的豆浆还有没有剩。花崇拿起杯子一试,还剩小半杯。“你要喝?”他问。“嗯。”柳至秦应了一声就伸出手想拿。花崇右手往旁边一避,“你另外找根吸管。”“哪儿还有多余的吸管?”柳至秦说:“别人顺走我的豆浆,还给我留一根吸管?”花崇抿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