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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黑黑的衣橱....

外面不停的传来奇怪的声响....

被迫面对这未知的恐惧,弥有些害怕的抱紧了自己,却还是听话的没有出声。

mama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爸爸呢?安纸又在哪里?

一个人....好害怕....

弥抓着自己白色连衣裙的裙摆不停的揉捏着,熨烫得平整的裙摆被抓出难看的皱褶,安静的房间突然被大力打开弹在墙上的房门打破平静,顾不上这突然的惊吓,弥急忙坐直身体靠近衣柜门。

mama回来了吗?

弥急忙想动手推开衣柜门,衣柜门却被谁按住了一样根本推不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外面便传来mama的声音“你们到底是谁?”

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不着痕迹的背压着衣柜,黑发的女人瞪视着来人的样子有些色厉内荏。她已经明确的知道了她做不了什么,可是无法保住安纸的话,她至少想要保下自己另一个孩子。决不能让两个孩子的未来都断送,这是她作为母亲最后的愿望。

mama?

弥没再去推衣柜,趴在衣柜里从柜底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不过即使如此,她也只能看到走进房间的几人脚上黑色的皮鞋。

‘嘭’‘嘭’回应她的是几声锐利的枪响,几乎震破耳膜般的声音,手臂上落下来什么东西,弥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只见衣柜门上破了两个洞,往里面流着红色的液体。

那是..什么?血...吗?

随着鞋跟踏在地板上远去的声音,挡着衣柜门的阻力也像是消失了,弥推开门,眼前是躺在地上的熟悉身影,黑色长发散乱着,她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状况的迷茫,有些隐约有着不好预感的无所适从,最后只能带着这无所适从的茫然,轻轻的叫了一声“mama?”

早晨被她抛弃在衣柜旁的玩偶小熊还是憨憨的笑着,笑她的不自知。

粘稠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铁锈味,弥看着mama苍白的脸颊和胸口慢慢被染红的衣服,下意识的想起了安纸在庭院里磕破的膝盖,也是有着这样的液体流了出来,安纸哭了很久。

会很痛吧?要怎么办?

“逃....”mama虚弱的声音响起,弥有些惊喜的看向mama,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一把推开“快跑!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回来!”

“mama?”弥毫无防备的被推倒,看着捂着自己伤处用尽力气看着她的mama,像被丢弃的小猫一样无助的看着mama呢喃着。

“快跑!快跑!不要停下也不要回来!”mama再次伸出手,强忍着疼痛朝弥喊出声,她看着弥的目光悲恸又眷恋,身上的鲜血因为她的激动更快的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了小小的血泊。

她努力的喘息着,双眼在弥惊惧无措的脸上扫视着,像是要把这张脸完全的刻在心里,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慢慢出声,颤抖又沙哑,声声泣血“小弥....mama爱你”

她努力的对弥笑,苍白的脸上绽开的美丽笑靥如同盛开的白色芍药,然后将弥再次推向房门。

弥跌跌撞撞的后退,顶着mama近乎乞求的目光心慌意乱的转过身跑向客厅“爸爸!白纸?”

走廊里卫生间的门大开着,里面凌乱一片并没有她的meimei,弥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客厅,然后被大片的血红占据了所有的目光。

“爸..爸...?”血红的刺眼液体顺着地板的缝隙向周边流淌着,躺在中间的人穿着她爸爸的衣服,弥傻傻的歪了歪头。

爸爸的....头呢?

躺在地板上的人,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可是头颅却不见了踪影,红色的血rou和白色的骨骼,肌rou的纹理和四散的rou沫。

那是...爸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血腥的现实所冲击,刚开始的不敢置信全部变成压倒一切的恐惧,齐肩短发的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惊恐的泪水不停的涌出,心里升腾起的惧怕压迫着细弱的神经。

崩溃,崩溃!

快逃,快逃!

无法承受的精神驱使出了最后的本能反应,只要逃避的话一切都会不存在!只要看不到的话那就所有都没发生!这种现实她绝对不承认!

弥疯狂的奔逃着,逃避着已尘埃落定的现实,浑然不觉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的焦糊味,和在不稳定光源下忽明忽暗的视线,在刚跑进庭院几步便被什么绊住了脚,娇小的身影狠狠的摔在了地面。

混乱的喘着气,弥捂住擦伤的手肘下意识的回头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

总是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长发四散凌乱,斜刘海下是一双大睁的涣散瞳孔,像在死死的看着什么,痛苦又绝望,想把她所注视之人拉进地狱的怨恨。

一大片血红在地砖上铺开,刺鼻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弥呆傻的看着阿姨变得瘪瘪的肚子,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阻止可脑袋却不停使唤的看向了与阿姨下/身连在一起的,看起来小小的...浑身染着血的...小东西.....

全身都开始猛烈的颤抖,血液如凝结一般冰冷滞待,弥看不到眼前张牙舞爪蔓延的火舌,感觉不到被火焰热气流灼烧得发疼的脸颊,听不到越来越猛烈的噼里啪啦的着火声,嗓子里惊恐到扭曲的声音无法发出,只能在身体里蛮横冲撞,疼得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哭都哭不出来。

冷....

“mama....爸爸....阿姨.....安..纸....”心里恐慌无比,弥却呆傻茫然的抬起头,黑色的夜空被冲天火焰所染红,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的一切,都被那欢腾舞蹈的火焰吞噬甄灭,像是一场盛大又华丽的祭典,抹杀了她的所有,小女孩呆呆傻傻的看着,哑声嗫嚅“小弥想回家”

好冷....

眼前是灼人的火焰,耳边是猛烈的燃烧声,明明就是如灼烤地狱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觉得四周阴冷死寂得可怕?为什么啊.....

心如死灰

“小弥...还有家吗?”

.....

.....

“啊!”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弥抓着被子喘息着,她从被惊吓后迟钝中抬眼打量四周。

粉红色的墙纸,小一号的家具,地上的毛绒娃娃,这并不是她的房间!难道她还在刚刚的噩梦里吗?

弥抬起手,她的手指纤细白皙,身体也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么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很干净,并没有倒在衣柜旁的mama,被阳光充斥的房间明亮清新,弥安抚好狂跳的心脏,慢慢的下了床。

这里到底是哪里?她还在做梦吗?

房间外面也是如厮干净整洁,只是没有半个人,没有人烟的房屋里显得很空旷,这画面好像在她心里也踩出一个同样空落落的房间,让她觉得无比失落。

‘叮铃铃铃’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弥踌躇再三,还是过去接了电话。

“摩西摩西?”弥两只手捧着电话,迟疑的说。

“弥,快到医院来,你mama出车祸了!”电话那边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有些焦急的跟她说着。

“诶?”明显无法反应这神转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同时电话便被对方挂断。

mama...出车祸?弥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奈奈mama,然后才逐渐被黑发的mama占据脑海。是...噩梦里那个mama吗?心里莫名的开始着急起来,提心吊胆的焦躁感让她无法想太多便立刻转过身朝向门口,却在转身后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在那个房屋。

洁白的墙壁,空气中也是消毒水的味道,弥在走廊中间正对着手术室关上的门,心里感觉到某种不对劲却被不知名的力量压了下来,这瞬间的场景转换似乎也很正常?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然后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唯一一个站在手术室前的弥“是病人的家属吗?”

病人?弥想起电话里说的事,有些犹豫的点头,就连自己都不是很确定一样。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这么说,察觉到弥的犹豫一样再次问道“现在病人只剩最后一点时间了,家属可以进去看看,不过你真的是家属吗?”

弥更迟疑了,她想起那个对她来说太过真实的噩梦,如果她拒绝承认,是不是就没办法见到那个mama了?

这种认识让她不由得更加难过起来,有种流淌在血液里的情感压抑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承认还是不承认,弥能感觉到心里的某些疑惑也和这选择有着莫大的联系,她从来不是好奇心强烈的人,可是仍无法摆脱真相的引诱。

“是,我是家属,请让我进去吧”弥握紧了手,对上了医生的双眼。

弥以为这样就可以见到里面的人,就可以解开最后的困惑,可是医生却好像笑了一下“哦?你怎么证明?”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直接让她进去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证明的弥不安的站在原地。

“嗯,这样吧,你说说看,病人叫什么名字?”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果弥是病人的家属那么就一定会知道病人的名字。可是这个问题...弥无法回答。

她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恍惚间好像听谁说过她的母姓是白,可是即使如此,弥也不知道叫什么。有一瞬间弥觉得自己全身都凉了下来。

她不记得mama的名字,名为愧疚自责的小虫撕咬着心脏,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来不是”医生这么下了结论,然后似乎像越过她离开,弥急忙抓住医生的袖口“不,我...我真的是家属,她是我mama,拜托你让我进去”随着那句‘她是我mama’说出口,弥感觉心里某处悬浮的地方猛地塌了下来,诸多画面回荡在脑海,眼眶热得厉害,弥突兀的就哭了出来。

“可是你连你mama的名字都不记得”医生的话像是带满倒刺的长鞭,鞭挞拷问她隐隐作痛的心。

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抓着医生的袖口无声的哭泣。

“好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医生无奈的说,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弥“如果你答出来了,我就让你进去”

医生挥开了弥抓着他的手,看着得到希望后期盼的看着他的弥,散漫的眼神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你mama最后跟你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随着医生的话,有画面像潮水般冲进脑海,弥无措的对上医生审问一般的眼神,被动的回想。

“mama说.....”黑色长发满身都是血迹的女人眼神如此的温柔悲伤“....逃”简单的单词一出口,停下哭泣的眼眶再次积满了泪水。

“离开这里不要回来”黑发的女人那样不舍的声音,那样眷恋的表情,却在说着让弥逃离她身边的话。

“小弥”弥一字一句的跟着回忆里的画面念出声,那么深沉的母爱一遍遍在心底翻起波澜,弥声音平缓沙哑,脸上却早已泪流满脸“mama...爱..你”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被她抛弃在心底的记忆和情感重新变得鲜活,聚集成如龙卷风一般翻天倒海的情绪,弥甚至顾不上医生的回答,转身便跑向了手术室。

直到她推开门,也没有人来阻止她,弥走进白茫茫的房间,这所谓的手术室没有任何医疗器具,空空的房间只有中间一张病床,上面躺着她熟悉又陌生的人。

门在身后关闭,弥缓慢的迈步过去,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有些近乡情怯,忐忑期待怀念又忍不住的难过。

mama....

那是一个和她很像的女人,黑色长发枕在脑后,脸色苍白几乎和这病房同色,看到她之后黑沉沉的眼睛突然就焕发了光彩,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柔庆幸的弧度“小弥”声音微弱话尾飘散在空气中。

压下千回百转的心绪,弥极力让自己也露出一个笑容,她靠近病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哽咽“mama”

弥想说话,随便说些什么都好,只是声带却不听使唤的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看着温柔笑着的女人泣不成声。

“小弥”她再次唤了她的名字,伸出了右手,弥急忙执起对方的手,将温度极低的手贴近她的脸颊“我在”

mama露出了一个有些内疚的苦笑“对不起,不能陪着你长大了”弥摇了摇头,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怎么办啊,mama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你,可是mama...没有时间了”

“你和安纸,都是mama最珍贵的宝物,mama希望...你们能快乐的生活”

“你最心软..mama希望你..不要被别人骗,有什么事...都先好好想想,照顾好安纸...你是jiejie”

“对别人..不要太坦诚,也不要不真诚,别人说的话...不要全信,也不能不信,mama好想陪着你们成长,好想慢慢的教导你们....”有气无力的声音,她还在笑着,却一边说一边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弥胡乱的点头,发出微弱的抽咽声。

“可是...就算无法再..呆在你们身边,mama和爸爸...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守护你们”她似乎是感到有些累了,双眼控制不住的想要合起,胸口的起伏也慢了下来。

“小弥”她的双眼慢慢合上,笑容也缓了下来,却无法挡住那汹涌浩瀚的爱“mama..和爸爸,永远爱着你们...”

手中所执的手掌一片冰凉,弥低下头将其贴在额头上,声音细哑颤抖“我也..爱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边写边哭边写边哭,写了一下午,不知道有没有写出那种感觉,小衣先去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