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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里面隐约传来了几声难耐的咳嗽声,连孟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未看得清晰,脑中的躁动之感便占了上风……随即他从窗里窜了进去,然后一路奔到了祈年床前。陵引不在,祈年正散发靠在床上。他穿着白色的亵衣,脸色有些苍白。见连孟突然闯入,他脸上竟无半点惊奇。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响,而门外似乎也有人赶来。但连孟并没理会。他蹙眉看着祈年,然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竟径直……扑了上去。这时,恰好屋外的两人同时推门、破窗而入……再然后便是一阵瓷碗碎裂的声音,和一声倒吸凉气的惊呼。连孟觉得又有人拿着棍棒打向了他的脑袋。但他在晕过去之前,眼前就只剩下了祈年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第6章六、桃花癫“我觉得……我可能是中邪了。”说这话的时候,连孟明显底气不足,不过他仍然装出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时正是夜半三更,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火,衬得夜色尤为昏黄。他们四人围坐在祈年房间的桌案前,却是神态各异。陵引一脸责备地看着他,说这并不能成为他夜袭祈年的原因;而他的清仁师弟本来是想帮他说话,但最后还是没抵过良心的谴责,跟着说了一句,他也这么觉得。惟有那祈大少爷悠悠地坐在边上,眸光静静闪烁着,满眼都是笑意。其实连孟觉得“夜袭”这两个字用得有些夸张,他只是进了祈年的房间,然后一不小心……“就亲了我家少爷一下。”陵引边说,边横眉怒目地看着他。“……”连孟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转念一想,却又无言以对。说实话,这事他自己都是懵的。连孟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疯跑到了祈年房里,还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思来想去,他就只得出了先前那一个结论:中邪了,他肯定是中邪了。不过对于这事,最痛心疾首的还是他的好师弟。这一晚上,连清仁都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看着他。那神情之哀戚,神色之黯然,实在让人不忍直视。连孟被他看得心虚,默默移开了视线,谁知又对上了陵引嫌弃的眼神。“怎么,你就准备这么糊弄过去了?”“……”连孟抬起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在边上哀怨许久的连清仁总算吭了声。他看着陵引,带着一脸痛彻心扉的表情说道:“你就不要怪我师兄了,我师兄他……有病的。”“你也说我有病?”连孟扬起了眉毛。“嗯。”连清仁点了点头,“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病不是其他,而是……”“而是什么?”谁知连淸仁越说越委屈,后来话里竟带起了哭腔,就像刚才的“受害人”是他一样。就这样欲说不说,挣扎了半天,他才终于嚎了出来:“而是龙阳断袖之癖!”他话音刚落,陵引一口茶就喷在了连孟脸上。“……”连孟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差点没给呕出血来。“但龙阳之癖并不是病。”一旁传来了陵引的声音,他看着悲痛欲绝的连清仁轻轻说道。“那我师兄……”陵引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阵,才慢慢说:“如果我没猜错,他患的应该是……”“桃花癫。”在一旁悠然笑着的祈年,轻声应道。※※※※所谓三月桃花癫,指的是高发于春季的一种病症。因为病人发病之际,多在桃花盛放的季节,所以就被称作“桃花病”。“我还是不明白,”连清仁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祈年,“那桃花病到底是什么病?”“即为癫症,你说是什么病?”陵引反问他道。“那不就是说……”他们四人又围坐成了一圈。陵引跟他们解释着何为三月桃花癫,而祈年却用手轻托着头,眼角含笑地看着连孟。“对,你想的没错。”陵引看着连清仁,轻轻点了点头,“这病发作时,病人会感到异常的兴奋。时而满面春风、心情雀跃,觉得自己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时而又心情低落、愁眉不展,认为世事难料举步维艰……”“……”“但所幸这病发作起来倒也不会害人,只是会让病人感到异常的……欢喜。”“欢喜?”连孟扬眉看着他。“嗯,欢喜。”却是边上的祈年,笑着重复了一次。连孟不知道这“欢喜”二字有什么他不晓得的意思。他看那祈大公子笑得暧昧,心里也觉得奇怪起来。“你之所以会犯病是因为现在正值初春,只要合理调养,过了这段时日,便会好转了。”“……”连孟没有出声,他看到连清仁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这时陵引看着连清仁,又问道:“你说你师兄有病,是在之前看过他发病的样子吗?”“……”连清仁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什么时候的事?”连孟也觉得好奇。“就是前几年门内那个疯子死了以后。”“你说哑七?”“嗯,你去坟前守了一夜,再回来变得……奇怪起来了。”“啊?”连孟突然傻了眼。“就跟他说的一样,”他边说边指了指陵引,“有时候特别的激动,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我起先还以为你说脏东西附了身,找下山的师兄给我求了个符水,谁知道半点用也没有。”“符水?你是说上次你害我拉了三天肚子那东西?”“嗯。”这一下新仇旧怨扯在了一起。连孟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连清仁看起来比他还难受,他闷声许久,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是因为见过我师兄发病,所以才知道这事,但是你们……”祈年侧过头,温柔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我跟他……”“好了,这样就可以了。”连孟赶忙伸手抑住了祈年接下来的话。祈年会意一笑,但这一下,倒是把连清仁弄得更糊涂了。“因为你跟他……怎么了?”他扬着眉头又追问了一次。但祈年却依然笑着没有说话。陵引在边上看着,估计是觉得头大得很。于是他叹了口气,尽量用一种不那么“冒昧”的语气说道:“其实这是因为,我家少爷可以知道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啊?”这话把连清仁听得更懵了,“什么叫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