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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兽粮,鸡鸭鹅这类荤兽粮就在洪老坏手里。我们兽苑每日开销的rou食多,他便在宫外建了个小的畜养厂供应rou食。原本这些新鲜蛋每天要送进兽苑来补贴我们的饮食,可那几天不是乱着么?等我想起来时,攒下来的蛋已经有这么多,夏天太热存不住东西,我估摸着你一定有主意,索性一并给你送了过来。怎么样,你要不要?”要!怎么可能不要!皮蛋,咸蛋,卤蛋,蒸蛋,煮蛋……吴桂花脑中已经自动浮现出了这些禽蛋的一百零八种吃法。虽然这段时间兽苑不是没给她送过蛋,但那都是为了张太监,她偶尔搭便吃个一两口倒罢了,怎么好意思总是蹭人家的东西吃?何况如果不是张太监默许了她同兽苑众人的来往,她的酒席生意早该折在裘监工那了。人家肯这么帮你,就没有坑人的道理。吴桂花坦率地说:“那等我做好了咸蛋,到时候送一半给你们去。”陈项就问:“咸蛋是什么?”现在吴桂花已经习惯了这些古人的孤陋寡闻,跟他简单解释一遍,就问起了那五个案犯的事。这些天重华宫的访客不少,她也听了不少零碎消息,这些都比不上兽苑这半个参与者。她最奇怪的就是,这些人失去靠山,为什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可从来注意不沾是非的。这回通过陈项的解释可算全明白了。因为洪老坏意外落马,张太监的人全面掌握了兽苑的权力,这几个洪老坏以前的死忠日子就不好过了起来。那些人痛恨因为吴村花的缘故害秘洪老坏被慎刑司带走是其一,再者,张太监以前不得不吃兽苑饭菜的时候成天要死不活的什么都不管,但自从他改在重华宫拿饭后,那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健旺,他们就认为,这是她的功劳。如果他们捉住了吴桂花,并以她为人质,跟张太监谈判,重掌权力也许不可能,但可以让张太监动用人脉把几个人都调出兽苑,免得在他们手底下遭磋磨。他们原本以为吴桂花一个单身女子是最好对付的,但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所以陈项给她送这几筐蛋当赔礼,她收得真不冤。弄明白前因后果,又被告知慎刑司把这一带梳理了好几遍,留守禁宫代行宫权的裕妃娘娘准备来一次严查严打后,吴桂花把这事放了下来,开始安排这些蛋的去向。这其中鹅蛋是最不好处置的,吴桂花知道兽苑里有些禽鸟是吃蛋的,让陈项给她抬回去,换了一筐鸭蛋来,正式开始做起了咸蛋。做之前,她鸡蛋留了五十个,鸭蛋留了十个自己吃,剩下的,一半准备腌成咸蛋,另一半腌成皮蛋。咸蛋的料相对好备,只要有足够的盐和细土,最多再加点高度酒就行。对了,说到高度酒,还是她从兽苑的那位给老虎瞧病的掌案那弄来了一瓶,可惜度数不够,她拿回来后,自己弄根竹管,又新编了个酒锅盖子接到蒸锅里再蒸了一遍,才得到了相对满意的酒液。皮蛋比较麻烦,不光要生石灰,还要准备草木灰。生石灰那个老掌案那也有,草木灰就麻烦了。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多蛋送来,吴桂花肯定把那些灶灰都留着。灶里现在这么干净,想得到足量的草木灰,只能选择煅烧。好在后院这段日子的草她都攒起来晒干了,这时候想用直接找个干净的器皿盛起来点燃即可。吴桂花点燃了干草,嘱咐虎妹看着火,自己则开始调弄腌咸蛋用的黄泥。就是这个时候,前院的门又响了起来。虎妹机灵地跳进了地窖,吴桂花听见门声敲得急,边叫着“来了来了”,小跑着去开了门。门外——吴桂花呼吸停顿了一下,尽量平静地说:“怎么今天来了?”应卓“嗯”了一声:“来看看你们。”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还是吴桂花想起来,引着他朝后走:“跟我来吧,虎妹在后面躲着。”“你——”应卓原想问,这些天人们来来去去,有没有惊吓到她。可看到她红润的面庞,晶亮的眼神,又知道什么都不必问,一切都写在她的眼睛里。他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失态,仿佛还在昨夜。可望着她平静的脸,忽然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做到疯狂之后如此的理智?她经历了什么?吴桂花不知道应卓的想法,她领着他到了后院——除了她和虎妹之外,这是第一个踏入这片禁地的人。她指着一片草皮,道:“她就在这下面,你去叫她上来。”应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他会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狡黠?他带着疑惑蹲下来,强忍着激动,叩响了那块小木板。038应卓敲足了一炷□□夫,木板下仍然没有动静,不禁看向吴桂花。吴桂花跟他大眼瞪小眼:“敲啊,人还没出来,怎么不敲了?”应卓问她:“她为何不出来?”其实这个问题不用问,两人都心知肚明。他这么问,无非是在委婉地向她求援。吴桂花两只手在一盆子稀泥里搅得哗啦直响:“这事啊,有点麻烦。我现在有点忙,要不你等我把蛋腌好了再好好跟你说。”应卓盯着两桶稀泥,以及稀泥旁边的好几筐鸡蛋鸭蛋:“……”等她把蛋腌好,该到猴年马月去了吧?他默默看了会儿,见这女子搅一会儿稀泥开始大声叹息:“这么多活,可干到什么时候去啊?累死我了。我咋命就这么苦,一天到晚干活,没个停的时候……”假如她只是随口抱怨便罢了,偏偏她说一句就瞅一眼旁边这人,让人想装傻都难。应卓看了看那满桶的稀泥,以及搅弄着稀泥的两只手,罕见地生出了犹豫。她很快调匀泥巴,擦干了手,从另一个大盆中捞出一只洗净的鸭蛋,用软布擦了擦,放进泥水中再滚一滚拿出来,搁在另一个干净的盆中。这几日实在闷热,即使今天的活不怎么重,吴桂花干了没多会儿,额头上就已经见了汗,她随意用袖子呼噜了一下,等拿开时,泥水盆中已多了只洁白如玉的手。那只手握着一只蛋,将它均匀地沾上泥巴滚一圈拿出来:“这么做就行了吗?”吴桂花盯着那人的脸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答:“嗯。放,放那吧。”虎妹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打开,这她再清楚不过。吴桂花最初的设想也就是,让这家伙多碰几鼻子灰,总要叫虎妹的恶气出了便是,是以才没有出手干预这小丫头的负气之行。至于刚刚边干活边拿话挤兑他,完全就是随兴而来的恶作剧罢了,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帮手。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柱子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