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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我在赤阳殿设宴,我也不知廖文祥什么时候送了那劳什子美人进宫。”他牵住画溪的手,道:“昨夜晚宴,我喝多了酒,西北那边有战事来报,我就到前殿见信使去了。见完信使,就在前殿睡了,哪知道什么美人?”男人的目光坦坦荡荡,看向她的时候没有一丝闪躲。画溪凝睇着他的眉眼,第一回正面迎上他的目光,而没有一触即散地躲开。她早知道,像景仲这样的身份,十个美人何足挂齿?就算后宫成百上千的美人也不足称奇。以往在大邯皇宫,她见识过皇上的后妃,有名有姓的就有好几十人,还有那些番邦每年进贡的美人,不计其数。像他们这种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向来只是虚妄之言。更何况……她没有立场与身份……画溪见过景仲意气风发率领千军万马的模样,也见过他手起刀落利落斩杀歹人的模样,更见过他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模样。唯独没见过他站在姑娘面前,真切解释昨晚去向的模样。一切都乱了。从他出去引走刺客的那个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就变了,有些混乱,乱得迷了她的眼。画溪羽睫轻颤,隔了半晌,她才缓缓眨了眨眼睛,“嗯”了声:“我明白了,是我想多了。”平和的语气里面藏了颗跳动不已的心。景仲亦看着她的眸子,越看越觉着眼前这人像根木头,说什么都古井无波的样子,只恨没办法剖开她的心,把自己放进去。“明白了?”景仲挑了挑眉,抬手整理了下方才被他压得微微有些乱了的鬓发:“那还醋吗?”“醋?”画溪觉着舌头都捋不顺了:“我、没、没有醋啊。”四目相对,景仲嗤声一笑,将人揽入怀里,扣紧了:“没醋要和孤分房睡?”画溪垂下眼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没有,我是因为……”“不许。”景仲轻咳一声,双手紧紧禁锢着女子纤细婀娜的腰,道:“是你自己甘愿到孤这儿来的,既然来了,就不许再走。”画溪惊得太阳xue一跳。“王上要反悔了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景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男子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沉声道:“想回去?你想得美。”顿了顿,又改口了:“不,你想都别想。”月光从薄薄的窗户纸上透进来,将一双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影投映在窗上。陈嬷嬷捧了安神茶来给画溪服下,看到窗内一双人影,掩唇笑了下,又默默走了。小年轻闹架,床头打架床位和。景仲的语气没有以往的霸道和斩钉截铁,反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和不易察觉的蛊惑。温柔得画溪脊梁都是一颤。天知道,昨日在沁芳殿外见到那十几个美人的时候她有多委屈,心都狠狠往一个冰窟里坠了去。凉得刹那间浑身都是冰凉的。早上起来,摸到床畔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每日枕着的那双臂,亦杳无踪影,无人知道她心中有多失落。她真的想好了要回大邯去,找桃青和苗儿,继续做绣娘。日子虽然过得苦,但至少是清净的。什么景仲、美人,她通通不管了。此时,他这么低声下气地伏在她颈边,用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语气让她不许走,她的心都有些发颤。怎么就变了呢?*十月的清晨,阳光已经不盛了,斜斜地照进屋里,凉薄如许。画溪的意识慢慢清醒,睁开了眼。身侧的男人,只穿了件中衣,半倚半靠在床头,自己还枕着他的一只胳膊。“醒了?”他的语气淡然,一如既往,好似昨夜那个人只是她做的梦一样。“嗯。”画溪支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开口唇瓣还有些疼。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梦,他真的把她亲得唇齿生疼。脸颊都红了下。景仲哪知道她的心思这么活络,他轻咳了声,弯腰一边穿鞋子一边说:“今日前殿有些事,中午就不回来了。我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争取晚上早些回来。”画溪点点头,轻轻“嗯”了声。临出门前,景仲又想起了些什么:“对了,沁芳殿那些人,我已经让人打发了出去。”他折回画溪身边,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狡黠:“这下不气了吧?”画溪听懂了他的语气,是在讥讽自己小心眼。她咬了咬唇,小声嘟囔:“我哪儿敢生你的气?”景仲耳尖,听着了,眉眼间的笑意愈甚:“你可敢了,还敢跟我分房了。”画溪恼得双手掩面。*当天景仲当真差人将十个美人送出行宫了。还特意召廖文祥入宫。廖文祥以为景仲君心大悦,满怀即将升官发财的喜悦入宫,却被景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得灰头土脸地回去。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景仲事情一如既往地多,白日基本上见不着他人。画溪倒也不无聊,她给景仲绣的荷包马上就要完工了。这日她正在处理荷包绣花的边沿,陈嬷嬷端着甜点进来:“这是厨房刚才做的银耳羹,姑娘先歇歇,晚些时候再做吧。”画溪便放下荷包,端起银耳羹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定在绣绷子上。“陈嬷嬷,你说我绣得像吗?”画溪说:“我总觉得第三片叶儿那里不大像。”陈嬷嬷拿起绣绷子对着光看了眼,笑道:“我看已经十分像了呢。姑娘的手可真巧。”画溪抿了抿唇,笑了下。陈嬷嬷笑问她道:“姑娘连日绣这荷包,是打算王上生辰那日送他作礼吗?”画溪偏过头:“王上生辰?”陈嬷嬷道:“是啊,再过几日就是王上生辰了。”画溪愣了下,没听说过啊。陈嬷嬷看出了她的困惑,眸色一僵,笑意也微微有些僵住:“王上其实不大过生辰。”“这是为何?”陈嬷嬷道:“因为公主是在他生辰那日离世的。”她叹息了口:“别人过生辰都开开心心的,他一过生辰,就会想起公主。”画溪微微一愣,倒也是人之常情。他母亲在他生辰那日离世,任谁到了那日都难免伤悲。怨不得他从不曾提及他的生辰。画溪问陈嬷嬷:“嬷嬷,王上的生辰是哪一日?”陈嬷嬷道:“十月二十一。”“十月二十一?”画溪喃喃。“怎么?”“没有。”画溪唇畔弯了一下,唇角笑意绽绽:“去年十月二十一,我刚好进了国都。”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