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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和他距离不过十公分,坏意地开口:“刚刚痛醒的时候是不是那样想的?”迟野意识全无,当然没法回答她。初衍却似听到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睫,恶狠狠地咬牙:“白眼狼,吃了就想跑,哪那么容易。”半个月前的深夜,她突然接到贺蓝的电话。那头贺蓝是少有的慌乱,语序颠倒又混乱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彼时初衍一觉未醒,稀里糊涂地竟然也听懂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迟野装逼把自个弄进医院了,保不齐快挂了。虽然他俩在冷战,但初衍得承认,当时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头还是重重跳了一下……不,好几下。然后来了医院。祸害遗千年,老天显然还不想那么快收了这狼崽,迟野一不小心没死成。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出。贺蓝带着一干医生回到病房的时候,正见初衍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贺蓝一愣,脱口而出:“你刚是在占他便宜?”贺蓝身后一众医生护士一脸迷茫,目光齐刷刷射向初衍。初衍:“……”算了,和傻逼计较什么呢。她装没听到,几步走到窗边看风景。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检查声,初衍有一阵没一阵地在心里想:她连傻逼都不计较了,还跟床上那缺心眼的玩意儿计较啥呢?第25章迟野再次醒来那天,病房里只有初衍在。午后阳光格外的好,初衍这人也是个会享受的,自个弄了张躺椅放在他病床边,懒洋洋地躺在上面玩俄罗斯方块。初衍向来对这种打发时间的小游戏着迷,等眼酸口渴想起来走一走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病床上那人不知何时醒了。他面无表情,眼睛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不知看了多久。初衍伸懒腰的动作顿时卡住,半晌,她眨眨眼问:“要喝水吗?”迟野眼里闪过迷茫。初衍坐到床边,伸手在他眼前比了个二,“这啥?”迟野:“……”初衍又问:“还记得我是谁吗?”迟野:“……”“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迟野忍无可忍地闭上眼,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傻逼。”初衍认真地点头,“行,看来没摔坏脑子,自我认知还挺清醒。”“……”迟野睁开眼,狠狠瞪她。可他实在太过虚弱,这眼神基本没什么威胁性可言。就像一只受了伤还要朝人张牙舞爪的小狼似的,不仅不危险,还有点儿意外的可爱。初衍又笑,忍不住揉了把他的头发,反正他现在浑身动弹不得,再不爽也没用。等逗过他,初衍才想起叫医生过来。迟野运气好,没摔着脑子,内伤也不严重,全身上下最麻烦的两处是胳膊和腿分别折了一根。跟他一起被送进医院的那位就没这么幸运,据说现在还昏迷着,不知何时能醒。迟野在床上躺足了一个月才渐有好转的迹象,等他能正常下床时,高考都已经结束了。他醒后,初衍就很少再到医院,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病房——他嫌贺蓝和傅紫吵,醒了以后第一天就把两人赶走了。但他如今到底是个缺胳膊断腿的病号,要干什么都不方便,傅紫为此cao碎了心,千挑万选为他安排了一个男护工。迟野勉强接受了,因为这护工是个哑巴,从来不说话。这天上午,护工不在。迟野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被他丢在一旁的手机不停震动,是贺蓝一直在发关于那天霍乐刻意针对LE的事情,试图与他一同探讨。可迟野显然不合作,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大脑一直不受控制地在思考另一件事情。他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是在那天,他突然被外界刺激,短暂地清醒了一下的时候。那时他眼前一片模糊,无法说话,甚至什么都听不清。只凭着感觉下意识地产生情绪,然后又昏过去。可昏睡以后不久,他突然察觉到唇上传来异样的温热触感。是亲昵而温柔的舔吻。迟野分辨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只是在一瞬间,心跳变得格外热烈。他在一片沉黑里挣扎,想要睁眼看看,可无论怎么做,都只是陷入更深的黑暗。那个吻陌生又熟悉,现在回想起来,迟野能很肯定那就是初衍。是梦吗?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吻他?以她的性格,知道他飙车进医院估计只会冷笑讽刺,尤其是在那晚以后。可记忆中的亲吻,竟然带着一点安抚的味道。那根本不是她会做的。初衍这个女人,从一出现就对他放饵,然后漫不经心地候着等收网。即便迟野不想承认,但她的确对他游刃有余,冷漠又可恶。而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泥足深陷。其实在意识到自己对初衍不同于别人后,他就一直在躲;可躲得越远,层层叠叠的思念就越积越深。这情绪很陌生,却要命地折磨。这样一个女人,他该怎么办?迟野眉峰紧皱,却久久思索不出一个结果来。于是当初衍拎着猪脚汤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床上的少年抚着唇角出神的样子。暖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带走了他身上惯有的凛冽戾气,连那道最邪的断眉都显得柔和了。“思春呢?”初衍冷不丁出声。迟野蓦地抬头,一瞬拉下脸。“哟,”初衍挑眉,没错过他眼底那点儿飞快掠过的慌乱,她有点意外:“难道在想我?”迟野拉高被子盖住脸。初衍把保温盒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想我什么呢?跟我说说呗。”被子里那一团一声不吭,显然排斥她刻意拉近距离。又赌气。初衍在心里下判断。她没什么耐心等他自己主动说话,于是率先开口,“猪脚汤对面买的,五家店我都吃了一遍,这家最好吃。”她话音还没落下,室温骤然降了一度。……哄小男孩儿真要命。初衍揉揉眉心。她其实一直没明白迟野到底在别扭什么,所以也压根不知道自己哄人该从哪处下手。可不管如何……比起那些弯弯绕绕的过程,还是结果比较重要。于是初衍单刀直入,简单清晰问了一句:“我房子那把钥匙,你还要不要?”在第一次把他带回家那晚,初衍就给过他钥匙,但迟野并没有拿走。后来的雨夜,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带着一身伤进了她屋里,后来虽没离开,却依旧没拿过她家里的钥匙。这把钥匙,开的虽是她家的门,却更像是他的心。但初衍并未意识到这点。在她想法中,第一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