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叫第一章吧,最近很上头
我沈淮序身边十一年。 陪着他从冷宫里无人问津的皇子到太子,再到皇上。 他说过要娶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登基那天真就立了皇后。 而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听见他说: “区区蝼蚁,也妄图与皓月争辉?可笑至极!挖了她的双眼吧。” …… 我恐怕是所有穿越女里最不争气的。 我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时候,这身子才刚满三岁,为了吃一口饱饭,我拼尽全力的表现自己的聪颖。 那年皇帝为表现出对才学出众的皇后的爱意,特地在民间和大臣家里挑选了一批聪慧的少女送进宫里培养做女使。 听说学得好了,还能在前朝为官。 我是所有女使里面年岁最小,但学得最快,最聪明的。 也是身份地位最低微的。 在那些被孤立冷落欺辱的日子里,我逐渐明白,平民百姓家选上去的孩子,天生就是那些贵女们的铺路垫脚石。 她们背后牵扯着的是党争势力,是前朝后宫交织在一起的千万根细线。 我若想碰,必被割断手指,削掉头颅。 没人在乎一个女孩是不是神童,也许会对社稷未来做出巨大贡献。 他们只在乎我模样生得够不够好,站在哪一派,学些东西能不能送到王孙公子的榻上,成为一把好用的挟制王孙公子的一把刀。 我试过反抗,还有出人头地的梦。 可这梦在管教嬷嬷和夫子的鞭打中,在守卫森严的侍卫的脚踹下,在随便安个罪名就能让我奄奄一息几乎命绝的窒息中,化作了泡沫。 直到后来我在冷宫里遇见他。 他说要给我装来满天的星光,铺在我的脚下,看我笑起来的样子。 他说要争这天下,要捧我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和他一同站在最高处俯瞰万物。 他说要将万家灯火点亮,用万里山河做聘礼来娶我。 他问我信不信。 我摇摇头。 “我不想做皇后,我想做女相。若女子能在朝为官,凭什么只能做辅佐男人的芝麻小官?我要做唯一的女相。” 他说:“你做后宫之主,不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我笑。 他不懂我。 我不要借着他的光芒,我想要有和他并肩的能力。 想要在他为前朝之事忙碌的时候,帮他分忧,帮万民分忧。 但他在我的笑里深叹一口气,带着无尽的宠溺,他说:“好,那便就做女相。我空悬后宫,等你何时收了心,何时开后宫立后。” 他后来真当了皇帝。 登基的当日真立了女相,第二天便立了皇后。 而我被关在牢笼里,只能从小小的窗口窥见一点天光,瞧着曾经那个曾对我眉眼温润宠溺的九皇子,如今的圣上冷眸如寒潭,嘲道: “凭着昔年一点恩惠便想坐不属于她的位置,拿她不该拿的东西,也配?” “区区蝼蚁,妄想与皓月争辉,可笑至极!” 可沈淮序,你忘了吗? 曾经…… 我也是你心上悬过的月亮。 那些话,原也是像当年选我入宫做女使时的幌子一样,做不得真的吗? 我哑然失笑。 是我太蠢。 我和沈淮序初见的时候,我不过七岁,已经学会了隐藏锋芒,在浑水一般的深宫争斗中做个傻子。 但得空闲时,我夜里都会偷偷到清霜宫墙根处,偷听里面的娘娘唱曲儿哄小殿下睡觉。 那声儿轻轻软软,像涓涓流过的溪水,清冽干净,在燥热的夏夜里清润的从人的心尖上滑过,似带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我从门缝儿里瞥见过娘娘好多次。 花容月貌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面容清瘦,眼带忧郁却美得令人心惊,让人心肝为她发疼发颤。 可这样的美貌和轻柔的婉转嗓音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罪证。 皇帝专宠她时,正逢南方发大水,接连去的几个大臣也都不幸殒命,旁人便传清妃娘娘是妖女,吸走了国运。 皇帝冷了她一段时间。 没几个月就再次被她的美貌吸引再获荣宠,京都开始发鼠疫,那传言就又出来了。 鼠疫闹得最凶的时候,清妃娘娘有孕。 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孩子是祸国妖孽,建议早除为好。 皇帝念及与清妃的情谊,只说将清妃关在宫殿里,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九皇子诞生那一日,暴雨倾盆,产婆都没一个。 也许是旁人早都忘了清霜宫里还活着个女人。 清妃娘娘艰难产子,无人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从鬼门关里和孩子一起逃回来的。 只知道她身体大不如前,无法再做些手工拿出去换银钱,与九皇子的生活过得越发拮据。 嬷嬷总说,全宫里的人都在盼着他们死。 但又盼着他们活。 我不明白。 盼他们死是将他们错当成了妖孽,那盼活是为什么呢? 那天是十五,月亮正圆,我捧着藏着的桂花糕跑到清霜宫的墙外等着清妃娘娘唱歌。 可等到蚊虫将我的双腿叮咬得都是血包。 等到月亮几度换了位置。 只等来了庭院里低低的哭声。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前,门只开了一条小缝。 月色铺满了那萧条的宫苑,青石路上苍凉的躺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月白色的衣衫,披散了一地的发丝依旧如往常般好看,只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没了生气。 趴在她身上的小少年哭声很压抑,像呜咽的小狼崽子,十分悲恸。 满地都是鲜血。 我吓得桂花糕跌落在地,滚了两圈,落进了清妃娘娘的鲜血里,染得通红。 他顺着看向我。 那双眸子太黑太亮,比我前世今生见过的所有宝石都耀目,在夜色中潋滟着华光。 眼尾发红,眼底含泪。 眸中尽是想要杀进天下一切的狠戾。 “为什么?为什么!” 他似是在问我,在问天,又似是在问他自己。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脑袋里一片空白,机械又呆傻的说出了句: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他凶狠的指着我。 “滚!” 我傻站着。 他捡起手边的石头就砸我,“滚啊!” “啊呀。”我被砸到了脑袋,捂着头。 见他起身,我怕他再砸我,慌慌张张的跑了。 我与沈淮序的初见,是在他母妃自戕的月圆夜。 那一年,他九岁。 ------------------------------------- 前面有点慢热,后面才斯哈斯哈的热起来,不要放弃我,很上头!看!下!去!不上头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