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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仿佛低估了蒋氏。恐怕蒋氏根本就不是心计与手段不够用,而是从未料到她容锦绣的路数竟与旁人不同,这才被动的挨了几回打吧?就连那位方夫人不也是一样,擅长的全是些内宅阴谋,这些人哪里知道她容锦绣却是个动辄草蛇灰线、动辄又骤然明里出拳的?只是锦绣也知道,她自己也不单单是赢在了手段太过出人意料上,还因她立身本就比蒋氏正。蒋氏既然不是五爷容稽的亲娘,又怎会在乎葭姐儿的性命,谁叫葭姐儿不是她的亲孙女呢?她就笑对春英道,你听过哪个但凡要些脸面的大家,竟叫姨娘们照拂嫡出姐的:“也就是致雅堂那个黑了心肝的敢这么想。”春英登时红了脸:“……奴婢也这么想过。”锦绣忙笑着摆手道,你不一样:“你这是心疼我,不想叫我照料那两个孩太过劳累,才生了这个主意的。”“再冬节那天,茗姐儿的不识好歹你也都瞧见了,你可不是害怕我明明是伸手相帮,最终却费力不落好儿?”只不过别看锦绣话是这么,翠镯那几句借着春英之口辗转传来的话,也叫她又一次下定了决心,那便是蒋氏这个人……绝不能再多留了。蒋氏之所以怀疑起了王娇娘的来路,还不是蒋家给她递了信儿,是她大嫂蒋夫人心头起了疑?这若是再叫蒋氏继续活下去,又跟蒋家继续这么传递着消息,谁知道自己这一头儿能不能顺利等来她五叔南下就任那天!锦绣早些天也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蒋氏就这么没了,且不她五叔要服孝、到时候可未必能去江南赴任当差,单只没了蒋氏在中间斡旋,她五叔就未必愿意再给蒋家当狗了。谁知等她将这些疑问跟她父亲提起,她父亲就笑了,笑道若是蒋氏没了,蒋家岂不是更加不用害怕她五叔这条暗线暴露。“哪怕你五叔的差事上果真出了毛病,被谁抓了手脚,这与蒋家何干?你五叔可是姓容的……”这就更别论那漕运参将可是武职,大明朝的武官并不用与文官一样守孝丁忧;否则等蒋氏“奉旨病死”后,容程岂不也得丁忧三年?这日傍晚等得容程回府后,父女俩在同轩馆陪着华贞用罢晚膳,锦绣便又与她父亲仔细商议了一番,打算这两日便对蒋氏动手。而容程虽则早就得了皇帝的暗示,叫他尽早将继母报个病亡,其实他却也未曾想要这么早就动手,就是眼下迫不得已动了,也是打算先叫蒋氏在病榻之上缠绵一阵,再拖上三五个月才好。毕竟过了冬月便是腊月,腊月之后又是春节,若是叫容府这等人家在这种时候频频出事,这话实在好不好听。再他如今手里的公事已是堆成了山,样样儿都离不了他掌舵,三五日能回府一次都是好的。若是在这当口对继母动了手,岂不是又给自家女儿压了负重担。可待锦绣起蒋氏对待五房两个女孩儿的态度,还不惜拿着葭姐儿的性命做试探,这又多半是蒋府的意思,容程顿时就恼了。敢情那蒋府事到如今还不知大祸临头,还敢乱往自家后宅伸手?受祸害的还是葭姐儿那个尚不懂事的孩?自家老五再不是蒋氏亲生的,那也是父亲的骨血,茗姐儿和葭姐儿亦是父亲的亲孙女啊。蒋家这是真当容府没人了是怎么的?“我和母亲又怕对致雅堂动手后,就惹来她对大房二房还击,已将两位伯母劝出去住些日了。”锦绣轻声道。“若是这手迟迟不能动,我这便得差人给伯母们送信儿,请她们过几日便尽早回府来,也免得耽误了两个堂弟的学业。”敦哥儿的“丧事”在这两天已经办完了,那孩不过才满三岁,任谁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五房新回来的“涵哥儿”如今也在王姨娘与杜姨娘的双重照料下过得极好,连容稽这般不喜欢着家儿的,既有两个新姨娘勾着,膝下又终于有了嗣,回府的次数也多了起来。锦绣既听得她父亲暂时不想对蒋氏如何,可不是就将后宅里的事儿都唠叨给他听一听,也好叫他重新思量思量,这个手到底要不要动。“我也怕父亲还想多留她一阵,便跟甘草打听过了,问她或是她谢师傅能不能配付药,叫人就像中了风后不能言语、一直瘫在床上的。”“难不成父亲还以为我打算一剂药下去便叫蒋氏一命呜呼?”容程这才大手一挥,那些许恼意已是换成了笑意:“既是你早有此打算,这就动手也无妨。”只因锦绣已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手一日不动,蒋府就一日还敢借着蒋氏之手在自家翻云覆雨,眼下是茗姐儿和葭姐儿,谁知道过几日又变成谁。容程可不是转眼就想到妻华贞如今已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那三房自也不能就这么站干岸,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再锦绣想得还不够周全么?若真是一付药下去便能叫蒋氏就此缠绵病榻,而不是叫她眨眼间就一命呜呼,将来给蒋氏爆出病亡也便越发顺理成章,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首发更新.gzbpi.更新更快广告少正文第二百三十四章手下留情其实若叫锦绣实话实,就在十来天之前、她乍一听皇帝已经允了蒋氏的“病亡”,她还没想过叫蒋氏多在病榻上缠绵些时日。要知道她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恨一个人便恨不得这叫这人立时三刻一命呜呼方才解恨。若非如此,她前一世的老爸也不会一口断定她的性格做不了刑警,随后就叫她修了痕迹学。只有痕迹学这样的侦察技术才更适合她的非黑即白,譬如这枚指纹是谁的便是谁的,那滴血迹是谁的也便是谁的,永远掺不了假。而若叫她做了刑警,她定敢在犯人未被审判定罪之前,就觉得个个儿都该死……不准哪天就闯了祸。可也就是这十来天以来的新经历,就叫锦绣慢慢领会到,就算蒋氏果然该死,也不能叫这人死得太干脆——对于很多罪大恶极之人来讲,死得太过干脆反而是一种恩赐。这就更别论她父亲也不愿叫蒋氏一命呜呼了,否则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