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rm》下（半架空，合订版，微R，210606）
了球体表面所有的黑色。最终，一个透明的球状容器出现在他眼前。 容器里面是光之巨人的遗传物质。 借助仪器的观察，伏井出K必须承认，光之巨人的基因堪称精巧，由基本粒子与连接粒子的“键”构成，表面闪烁着某种光泽，从不同角度看过去，甚至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非常美丽。 伏井出K立刻着手破解基因中携带的遗传信息，并转化成自己能够理解的形式，以便之后对其进行复制与编辑。 在这一年，伏井出K也收到了贝利亚的消息。与其说是他找到的，不如说是他被贝利亚找到了。伏井出K的身上残留着贝利亚的力量，贝利亚捕捉到了伏井出K放射在宇宙中的思念体讯号。 通讯的画面在伏井出K眼前展开，他首先看到了贝利亚周围的异空间，一团腐rou般的红色，然后他才看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双眼睛，那一张脸。 伏井出K感到他的眼眶湿润了。他很想知道贝利亚目前是否安好，但又担心贸然开口刺激了贝利亚。倒是贝利亚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道：“我现在很好，斯特鲁姆星人。” 伏井出K稍微放下心来，急切地问：“贝利亚大人，您现在在何处？您……我何时可以再见到您？” 贝利亚告诉伏井出K，他现在被困在了一个扭曲的异空间中，吸收宇宙辐射的力量，养精蓄锐。 “我会出来，很快的。”贝利亚阴恻恻地笑了，“我出来之后，无论是地球，还是那些虚伪的光之战士，自然是一个都逃不掉。” 超时空炸弹的使用，本就是贝利亚的背水一战，就算两败俱伤，也能挫挫光之巨人的锐气，未料到奥特之王多管闲事，破坏了他的计划。但幸好伏井出K在趁着战乱成功偷到了光之国的奥特胶囊，使得贝利亚这方，能够多一分胜算。 不过，奥特胶囊需要特定的某种物质才能启动，而这种物质只有光之巨人才能收集。这就需要使用贝利亚留下来的基因，制造一个能够使用奥特胶囊的光之战士。伏井出K观察到，贝利亚的基因，完全就是纯粹的光之战士的基因，而非嵌合了雷布朗多星人基因的杂合体。这也是否说明，贝利亚并没有彻底被雷布朗多星人同化。 “贝利亚大人，我将为您制造一个真正的生命，而并非一个单纯的容器。”伏井出K解释到。 “真正的生命……那他会是另一个我，还是算作我的后代呢。” 伏井出K告诉贝利亚，目前看来，单使用贝利亚的基因，是无法制造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的，需要另一个生命体的遗传物质作为基础。这最近能获得的材料，当然就是伏井出K的。 “贝利亚大人，您是否同意这件事呢。” “就按你想的做吧。” 异空间中时间的流逝没有意义，但贝利亚说他囿于其中，无事可做，想找点消遣。所以他就时常让伏井出K开着通讯，围观伏井出K的实验。 这种牢狱一般的生活对于贝利亚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他曾被关在奥特监狱里数万年，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狭小的空间。他的憎恨，每一日都在生长，在填满了整个空间的时候，他无法离开，于是继续增殖，直到挤压了贝利亚本身的存在，他还是无法离开，于是继续生长，直到贝利亚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身体，而成为了一个憎恨的概念。而在这个异空间中的时间，与那数万年比起来，只是须臾一瞬，并非那样难以忍受。但他就是想看见伏井出K，想逗弄他，仅此而已。 而当伏井出K亦听说过贝利亚在奥特监狱里的事情，他只余下对贝利亚深深的崇拜。那到底需要怎样强悍坚韧的心智，才能熬过如此漫长的虚无时间而保持最终的清醒？倘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精神失常，甚至是自戕了。 这般的蚀心之刑，伏井出K似乎能理解贝利亚对于光之国的憎恨。只是，基因尚且保持纯粹的贝利亚，他的仇恨究竟只属于自己，还是掺杂着雷布朗多星人对于整个宇宙的恶意。若非不是雷布朗多星人，贝利亚又怎会不经过事先谋划，就贸然闯入光之国而导致自己被擒？那真的是贝利亚想要的吗？那究竟之只是出于贝利亚自我的意识，而是有雷布朗多星人在背后推动？ 那斯特鲁姆星球的悲惨命运，又是出于谁的恶？ ＊＊＊＊＊＊ 实验总有一天会看腻了，贝利亚想了个新点子。 他说，斯特鲁姆星人，抚慰自己的身体，给我看吧。 贝利亚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伏井出K，见他腹部比之以往更加圆润，是不是真的有种子在那里萌发。 伏井出K满脸通红。这几年久坐实验室，又疏于锻炼，他的身体多了些懒散的弧度。贝利亚与他们的身体构造不同，对这些身体的变化没什么概念。 在贝利亚的注视下，他很不自在，但身体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但终究是缺少称手的工具，手部的动作只是隔靴搔痒，伏井出K草草地结束了。到达顶点时的伏井出K，一片空白的大脑中闪过雷布朗多星人巨大的身影。 他一下子被攫住了，释放的过程被硬生生打断，拱起的身体重重摔回床上。他忽然感到一种没来由的疲倦，不顾形象地瘫软在床上，一时振作不起来。 他眨了几下眼睛，放任眼泪静静地顺着脸庞流下。 他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实验，生物，基因，奥特胶囊，地球，银河帝国，斯特鲁姆星，贝利亚，雷布朗多星人，暗黑五天王，老师，父母，活着的人，死去的人，飞船，音乐，照片，火焰，爆炸，仇恨，情爱，毁灭，新生，过去，现在，未来。 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他的心很重，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只揉到一个手掌大小的物体中去。于是扯着他不断下坠，不断地跌向往昔的囚笼，而距离未来愈来愈远，没有哪一天不是在纷繁的事情中挣扎。心越重，他就越是频繁地在午夜梦回，被迫把心展开来，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回到过去。 他问，可不可以，有人能告诉他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贝利亚大人……” 他如呓语般呢喃。 “……我很思念您。” 就算会被贝利亚嗤之以鼻，就算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也要说出来，他说他没有办法了，他只有贝利亚了。他在很早之前，就只有贝利亚了。 长久的静默，贝利亚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伏井出K便自然而然地睡去了，朦胧间，他听到贝利亚的声音。 他说，你累了，斯特鲁姆星人。 09 这是生命。 最初，这只是一枚小小的胚胎，伏井出K把他种在培养装置中，让他以平稳地速度生长分化着。由于其遗传信息的特殊性，胚胎的生长速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常识，但在贝利亚看来，速度还是不够快。 贝利亚问，这东西的四肢是不是比昨天长了一点。 伏井出K冷静地告诉他，贝利亚大人，这大概是您的错觉。 要等待多长时间，才能收获一个生命呢？ 大约几个月后，这个幼胚终于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婴孩，一个完完整整的、四肢健全、皮肤白嫩无暇的孩子。 贝利亚仔仔细细端详着看了，说，这是什么东西。 只因这孩子长得不像奥特战士，而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生命体的幼崽。 伏井出K很抱歉，向贝利亚解释，这胎儿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斯特鲁姆星人，但确实是拥有奥特战士的力量的。不过，这样的外表，也很便于他在人类世界活动。 贝利亚让伏井出K把孩子凑近了给他看看，他似乎想要切实地触碰一下，但又发觉自己其实并不能碰到。 “他到底是什么？” 贝利亚又问了一遍。 “这取决于您希望他成为什么。 “大人，你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伏井出K凝视着贝利亚。 贝利亚的回答掷地有声。 “我想要的未来，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决定我的未来。” ＊＊＊＊＊ 出生之后，孩子又在实验室的培养装置又呆了几个月，以确保各种生命体征的稳定。 对于贝利亚，一开始他很难把这个小小的生命体和他自己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新生的生命，他对于世界的感知，既是敏感的，又是模糊的，敏感在于伏井出K需要估计培养装置任何一点细微的环境变化；模糊在于，就算看见被大多数人所恐惧的贝利亚，他也不会害怕。 他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塑造。他是自由的，他所拥有的一切，皆出自本能。 对于这个孩子后续的处理，伏井出K提议把他放到人类的世界中，贝利亚允许了。之后，孩子被一户姓朝仓的人家收养了，得到了一个人类的名字——朝仓陆，这户人家，还时不时给伏井出K寄一些朝仓陆的照片。 后来，昭仓夫妇年事已高，已无力照顾小陆，只能让他另寻去处，寄人篱下。在地球人的角度中，朝仓陆大概会被归类为身世坎坷的一类人，但幸运的是，他天生就有着比普通人类更加坚韧的精神，这使得他保持着健康的心智顺利地长大了。 伏井出K有时会向贝利亚报告朝仓陆的情况。贝利亚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个一脸稚嫩的小男孩居然是用他的遗传基因孕育出来的。 小陆在小时候，因为偶然看到了电视台播放的特摄剧集《闪光侠》，而成为了闪光侠的忠实粉丝。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伏井出K作为极富盛名的小说家，被邀请执笔了一部闪光侠的剧集。 伏井出K执笔的故事无功无过，作为主要受众是孩子的特摄剧集，依然只是讲述了一个惩恶扬善的故事。但他在故事里加入了与众不同的反派。最大的反派是一位极富魅力的邪恶女性，这在以男性为主的反派系列中是比较少见的；另一个角色，是反派忠心耿耿的下属，同时又对他的主人抱有着特殊的感情，因为部分台词有些露骨，还曾被愤怒的家长投诉。这其实还不算出格的，最富有争议的地方，是故事中多处暗示了下属曾经拥有的一切，其实就是被他所效忠的主人毁掉的，但他依然助纣为虐。这在一向弘扬主流正义的特摄剧集中，是比较颠覆性的情节。因此，在剧集播出期间，网上一些粉丝，也纷纷对此进行了讨论，但到了大结局，很多人期待的迷途知返的情节也没有出现。 当然，也有些观众很喜欢这样的情节，在这个角色身上，可以看到他不顾一切的那种自我毁灭的倾向。因而也有些人，想从专业角度去解读这个角色的精神状况。有人则质疑，对该角色的处理是否简单粗暴，应该需要衍生作品来补全角色的塑造。也有人只是为这个角色单向的自我奉献而惋惜，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得到真正的回应。对此，有人回应，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只是在一厢情愿地神化自己憧憬的人，而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注，他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伏井出K也曾在片场参观过演员的表演，看到他们被要求用接近恋人的状态去演，加强他们之间互动的张力。这或许是因为，人类被性别的概念所拘泥，而希望看到两性之间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 导演说：“伏井出老师，您看，他们之间的情感流动是有的。因为人非草木，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那么导演，你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导演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有情感的牵绊，那更突显结局的悲剧性不是吗？但那个悲剧不是来自他们自身，而是由于其他的原因。我们想让小朋友知道，做了坏事，应该受到惩罚，种下什么因，收获什么果……抱歉，扯远了。总之我个人的想法是，就算是悲剧，仅这两个角色之间，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完满了……啊，抱歉抱歉，大概是过度解读了。” 因果……曾经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缠绕在每个人身上的纷繁的因果线，或许只要理清他和贝利亚之间的，就可以迎来故事完满的落幕。 后来，伏井出K出席了一次闪光侠的粉丝活动。有粉丝提起来伏井出K笔下的角色，想问问伏井出K的创作初衷。就在这时，伏井出K看见了观众席上的小陆。 他微微笑起来，接过话筒回答说：“关于这个问题，我更想听听诸位的想法。那边那位少年，能请你分享一下吗？” 小陆突然被叫起来，一脸不知所措着。工作人员给他递话筒，为他重复了一下问题，小陆一边构思着，一边犹犹豫豫地开口：“……唔……我觉得……我为他们感到很可惜……嗯……总之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着拯救大家……因为大反派……她重生了很多次、有着很多怨念，我希望她能恢复本来的心……嗯……至于她的手下那个人……我觉得他的人生，可以更加自由……总之，我希望大家都能得到正当的幸福！” “好！”观众纷纷鼓起掌来。 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自由地长大了。他成为了一个心灵纯洁的光之战士，怀抱着自以为的救世主精神，说着空洞虚幻的美丽词汇，妄想拯救所有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不是谁都能被幸运地拯救，也不是谁都需要被拯救。 伏井出K创作这样一个故事，将自我投射其中，但保持着清醒，明白虚幻与现实的界限。他不可能从人类的世界中，寻找到内心想要的真正答案。因为他和贝利亚的故事，无关于人类的性别，也无关于人类的伦理道德。 但倘若说在形形色色的评论中，有一句话，确实能够无限趋近于现实。 ——他们没有未来。 ＊＊＊＊＊ 一年以后，也就是朝仓陆十九岁的时候，他作为光之战士收集奥特胶囊的任务正式开始了——在伏井出K的引导下。小陆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变身工具，成功变身奥特战士。伏井出K则变身巨大怪兽，与小陆战斗，诱导周围的人，向小陆祈祷，获得他们体内祈愿的力量。 当看到小陆作为奥特战士的姿态，与他战斗的时候，伏井出K方觉，这确实是以贝利亚的遗传因子孕育的光之战士。他粗糙的战斗方式，狂野的攻击动作，急躁的冲劲，堪称执拗的坚持，强韧的生命力，真是和贝利亚如出一辙。 伏井出K为贝利亚展示了小陆的巨大化姿态，并告知他奥特胶囊的启动过程非常顺利。贝利亚大喜，这倒真有几分他的孩子的模样。 “是的，他确实可以算作您的孩子。” “那么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贝利亚蠢蠢欲动。 “准备好，为我的归来庆贺吧。” 伏井出K看向兴奋的贝利亚，也随之展露出笑容。 ＊＊＊＊＊ 随着贝利亚归来之日的临近，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伏井出K的掌控。当伏井出K想要从朝仓陆那里得到所有奥特胶囊的时候，朝仓陆并不愿将交予。于是最终，贝利亚与朝仓陆，父亲与孩子，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随着来叶、AIB、赛罗奥特曼等各方势力的涉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是结束的时候了。尽管牵扯进了许多人，伏井出K只准备为他和贝利亚的故事画上句号。 面前摆放着珍藏的旧照片，伏井出K开启了他的思念体通讯，向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个人，发送了一条讯息。 【赛罗奥特曼，还记得我吗。我们曾在斯特鲁姆星上有过一面之缘。 关于贝利亚的事情，我有话要说。】 10 这是地球的黑暗之日。 曾经差点造成宇宙崩坏的罪魁祸首——贝利亚降临地球。地球想起了往日的创伤，落下了悲伤的泪水。灰暗的天空，倾盆的雨水，这似乎并不是庆贺皇帝归来的典礼，也不是父子相逢的感人时刻。 “这欢迎仪式真是隆重啊。”贝利亚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了捷德身上。他很是亲热地张开手臂：“我的好儿子，到我身边来吧。” “别用那个称呼喊我！” 话音刚落，捷德就冲上去，与贝利亚缠斗在一起。 在一阶段的战斗之后，他们暂且又拉开了距离。捷德使用了奥特胶囊切换新的形态。贝利亚所谓的儿子，似乎被给予了太多自由。 贝利亚只从伏井出K口中得知，捷德一直在按照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收集奥特胶囊，但伏井出K从未告诉他，这奥特胶囊并不是用来献给他的，而是被捷德用来当作对付他的武器。 “斯特鲁姆星人，这是怎么回事？” 贝利亚怒道。 伏井出K从暗处走出来，此刻人类大小的他，在贝利亚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如您所见，贝利亚大人。” 他一如既往地用敬语称呼贝利亚，但那语气分明充满了冷漠，就好像他从来不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贝利亚大人，被您的儿子攻击的滋味，好受吗？” 贝利亚顿时明白了一切。他沉默几秒，忽然爆发出一连串大笑。 “太有意思了，斯特鲁姆星人，你这是背叛我了吗。” “贝利亚大人，我没有背叛您，我只是想让您也品尝，我当初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伏井出K努力保持着平静，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贝利亚拊掌：“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我总算知道，你总是向我传达捷德的讯息，是何目的了。可是啊——” 贝利亚甩出战斗仪，指着伏井出K：“斯特鲁姆星人，你绝对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贝利亚，根本不会被这些无聊的亲情戏码所束缚。” 他蹲下身来，巨大的身体逼近了伏井出K。 “小小蝼蚁，你还妄想掀起什么风浪吗？” 伏井出K向后连退几步，想到逃离贝利亚投下的巨大阴影。 他以为……他以为……曾经与对捷德显露些许好奇的贝利亚，曾经见证捷德诞生的贝利亚，曾经称赞过捷德战斗姿态的贝利亚……原来……一直都是贝利亚在配合他。 手中的战斗仪抡过一圈，贝利亚把战斗仪直直插在地上。“今日，我的好儿子与敌对，我的部下背叛了我——但那又如何？我贝利亚就算一个人，也能教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贝利亚，你绝对不会得逞的！” AIB的员工们，推出了他们研制的针对贝利亚的特殊武器。归功于伏井出K提供的贝利亚的遗传因子，他们能够制作出抑制基因功能的生物武器。 缠斗中的奥特战士，将贝利亚引到指定的位置，AIB立刻打开了提前布置好的特殊的屏障限制了贝利亚的活动范围，接着对他发射了特质的武器。 特殊的光线冲击过贝利亚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力量在快速流失。 伏井出K走过来，仰头望着贝利亚。 “贝利亚大人，您说得很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斯特鲁姆星人，没有强大的力量——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做到这一步。 “贝利亚大人，您在毁我家园的时候，有想过这么一天吗……” 因为力量的流失，贝利亚的脸扭曲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手撑着结界的墙壁，就如同他第一见到伏井出K的时候，对着小小的斯特鲁姆星人，伸出了手。 伏井出K的肩膀微微抬了抬。然后他开始大笑，笑到嗓音都撕扯起来。他已经被雨水浇了湿透，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身上沾满了泥水。 他像是疯了，跪坐在地，笑声开始破碎，变成剧烈的咳嗽。他咳得很用力，仿佛要把脏器都嗑出来。 他并不看着贝利亚，而是低着头，一遍遍诉说着：“这是我的恨，你看到了吗？我所有的恨——全部要由你来承担——” 伏井出K在等待着。 面对受制的贝利亚，一道狭长的黑影从他的背上抽出，悬于空中。 是雷布朗多星人。 “你终于想好了吗，斯特鲁姆星人。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我感受到了，你的憎恨。” 雷布朗多星人完全脱离了贝利亚的身体，向着伏井出K扑过来。 “啊啊啊啊啊——” 当那道黑影完全没入伏井出K身体的时候，伏井出K发出极其痛苦地嘶吼，他的身体在不断变大，不断膨胀，不断拉伸，最终变成和奥特战士一样的大小。 巨大化的他，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他忍着剧痛，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 “抓到你了。” 伏井出K的目标并不是贝利亚，而是贝利亚体内的恶魔。 那总是用憎恨诱惑他的恶魔，终于被他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伏井出K走到贝利亚面前。失去雷布朗多星人力量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贝利亚抬头看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斯特鲁姆星人。” “贝利亚大人……” 伏井出K躬下身，捧住贝利亚的脸，温柔地看着他。 “现在，我终于可以把它交给您了。” 伏井出K小心翼翼地亲吻了贝利亚。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 绿色的能量，从伏井出K的身体里，通过这个吻，进入了贝利亚的身体。 这是个很轻的吻，但那力量的热度确确实实地在贝利亚的身体里流淌。 伏井出K凑到贝利亚耳边：“只要有了斯特鲁姆器官，你就可以恢复力量。请快离开吧。” 贝利亚一把推开他：“斯特鲁姆星人，我根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伏井出K只是微微笑着，拿出一颗圆润的小球，仰头吞了下去。 贝利亚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最原始的超时空炸弹，威力很弱，但仍可以造成一定的伤害。 “那么，再见了。” 贝利亚曾对伏井出K说过，他想要不被任何人决定的未来，这是因，于是伏井出K选择，取出了雷布朗多星人的力量。 贝利亚确实救了伏井出K，没有他，恐怕伏井出K只能孤独地死在斯特鲁姆星球上，这是因，于是伏井出K将自己的力量献给了他，这是果。 贝利亚确实毁灭了斯特鲁姆星，这是因，但伏井出K最终，还是无法让这仇恨由贝利亚承担，于是雷布朗多星人才是他的复仇对象，这是果。 他终于偿还了所有的因果。他曾经那样纠结的事情，终于找到了一个完满的解决方式。 而其他人的事情，再与他无关。 “伏井出K，你想做什么？” “他的状态不对劲！离他远点！” 有人发现了伏井出K的异常，匆忙疏散人群。 目送着贝利亚趁乱成功离开，伏井出K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在死亡之前，要做什么？ 沙哑着嗓子，伏井出K断断续续地唱起了他最喜欢的那首民谣。 炸弹的程式启动，那颗小小的炸弹，就带着雷布朗多星人的灵魂，和伏井出K一起灰飞烟灭了。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爆炸波及到了周围的人群和建筑。AIB和奥特战士忙着救援，而无暇顾及贝利亚。 在炸弹爆炸的时候，贝利亚回头看了一眼。 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伏井出K，这个斯特鲁姆星人，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你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斯特鲁姆星人。 这就是你软弱无力的复仇吗。 我贝利亚的未来，难道又要由你来决定吗？ 贝利亚忽然品尝到了一种苦涩。 斯特鲁姆星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贝利亚重复了一遍，好像要让自己相信这件事，又好像不想去相信这件事。 斯特鲁姆星人不存在了，对他会有任何影响吗？ 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会有任何影响。 不会有任何影响。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能听见伏井出K的“音乐”。 【遥远的春天啊…… 拂过我的脸颊的、和煦的春风啊 请带着美丽的花朵…… 去往心中之人的身边吧……】 贝利亚想到那些植物，想到那个种植园，想到那个玻璃穹顶，想到破败的景色，想到在他们眼前爆炸的星系，想到斯特鲁姆星人身上落下的星屑，他想到被光芒照亮的斯特鲁姆星人的脸，想到他们曾经分享过彼此的身体，想到他曾经被斯特鲁姆星人亲密地依赖着，想到地下的那个实验室，想到种下来的那个胚胎，想到斯特鲁姆星人举到他面前的婴孩。 他们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既定事实，但从这一刻起，就都永远留在了过去。 “贝利亚大人，您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他的未来，不会再有伏井出K。 斯特鲁姆星人，我或许有点明白了，那一天，你失去斯特鲁姆星球的感受……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的话，那…… 那你确实，能让我贝利亚，记上一阵子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