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是好人

    汽车在弯曲颠簸的路上缓慢的行驶着，放眼望去，一片银白。城市的喧哗已渐渐远去，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公路渐渐变成了土路，土路变成了山路。

马有才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赵云金坐在副驾驶位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后排座位上堆满了棉被，食用油等物品。

“赵总，您这是准备回家探望老母还是走亲戚啊，这地方还真够偏僻的。”马有才有些心疼自己的爱车了，抱怨道。

赵云金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我们是去善事！”

“哎哟，我的赵总啊，您以为自己是雷锋啊，还做善事！”赵云金的回答让马有才哭笑不得。

“我其实是个好人！”赵云金眯着眼缓缓说道。

整整一上午的颠簸，中午的时候，车停在了一个小山村前。山村不大，百十来户人家的样子。一个头戴发黄军帽的老大爷正蹲在村口“叭哒叭哒”的吸着汗烟袋。见有车来了，他站起身正张望。

“老大爷，请问这是王家庄吗？”赵云金从车上走了下来，满面含笑的递给老大爷一根烟。

“对，你是……”老大爷接过烟趁赵云金不注意快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藏在了棉衣里。

“我们是王山根的朋友，受他所托给家里送点年货。”赵云金含笑将抽了几根的一包软中华递给了老大爷。这下可把老大爷高兴坏了，非要拉着赵云金去他家喝口热水，同时也打开了话匣子。

“山根是个苦命娃，他爹去的早，娘俩相依为命，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去当了几年兵，回来后讨了媳妇，现在有个娃！听说现在在城里做保安！”

“本来啊日子越过越好，谁知他娘得了癌症，这可是糟钱的病，哎，苦命的人！”

“山根是个孝顺娃，儿媳也孝顺，说什么也要给娘看病，那点钱那够看病啊！”

“你要是前几天来还真见不到人，今儿刚从医院回来！听说是他娘不治了！这病就是无底洞啊！”

……

赵云金一路听着，对王山根家的情况有个更多的了解。马有才开着车缓缓跟在后面。拐了两个胡同，到了王山根的家。家门口一个身披破旧棉袄的小男孩正在堆雪人，袅袅青烟从屋中冒出，显然是在做饭。

“山根他娘，山根的朋友来看望你了！”老大爷对着门里喊了一声。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小步跑了出来。“村长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坐坐？”

老大爷指着赵云金和后面的车说道：“孩他娘，这俩人是山根的朋友，替他捎回来点年货！”

中年妇女听罢，连忙往屋里让。

“大嫂不用这么客气，大妈的病有好转了吗？”赵云金温和的问道。

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眼中含上了泪珠：“娘她说什么也不治了，说不能因为她拖累整个家！娃他爸上次寄来的钱也花完了……”说着说着便小声哭了起来。小男孩一见mama哭了，连忙跑了过来。“mama，不哭，爸爸让小宝照顾mama和奶奶的！”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赵云金揉了揉小宝的头。“嫂子你也别太伤心，这病耽误不得，一定要治的！”说罢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递给了中年妇女。“这是王哥让我捎过来的钱，先拿着给大妈看病！车里还有些过冬用品！我这就给你搬屋里！”

赵云金和马有才将车里的东西搬到了屋里，然后又去屋里看了看大妈。大妈很是消瘦，已经睡着了。看着那双满是茧子的枯手，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出了屋，赵云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嫂子，大妈就麻烦你多照顾了，放心给大妈看病，不用考虑钱的问题！”然后又抱起小宝：“小宝乖，你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一定要照顾好mama和奶奶！”小宝重重的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

离开了王家庄，马有才开着车，两人一路无话。在路上赵云金想了很多。一开始他是抱有目的的，这样做，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他现在有一种成就感，原来做好事会是这样的感觉！

马有才也想了很多，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赵云金很无耻，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他有些迷茫了，到底哪个他才是真实的，或者说两个都是他！但不管如何，他的心却是踏实了不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跟着这样一个老板跟对了。

老王这些天有些发愁，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跟着他的四个保安都敬而远之。他坐在保安室里，一根一根吸着烟。手机放在桌子上，他好几次都想拿起，却又止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喂，是张先生吗？我是小王！”老王很是客气的问道。

“是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没事不要联系我！”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张先生，是这样的，我，我想先给你借点钱，我娘他……”话还没有说完，电话中传来“嘟嘟”的盲音。老王苦笑一声，整个人有些颓废的靠在了椅被上。这是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借钱的，为了给娘看病，他把一个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家里的钱已经用完了吧，娘啊，是儿子不孝，儿子没本事！”想着想着，老王的眼角湿润了。作为一个铁血军人，他从来没有哭过，即便是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他都没有掉一滴泪。

良久他的心情平复了些，手颤抖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喂，阿秀是我！”声音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孩他爸放心吧，医生说娘现在的病情很稳定！”从声音中可以听出，阿秀现在心情很好。

“这就好，这就好！我们碰到了一个好医生，秀，你和医生好好说说，我工资还要几天发，所以……”这句话很难以启齿，老王说的断断续续。

“孩他爸说什么呢，昨天你两个朋友刚把钱拿来，还送来了好多年货，说是替你捎过来的！孩他爸，你那两个朋友人很好，你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我两个朋友，昨天？”老王有些疑惑了。

“秀，你给我说说我那两个朋友什么样？”老王的心情有些激动，所以说的很是急促。这对他无异于雪中送炭！

“孩他爸，你是不是病了，自己的朋友还不知道什么样啊，一个高高瘦瘦的，一个胖乎乎的，听那人叫他老马！”

……

挂断了电话，老王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搜遍了脑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两个这样的朋友。正在此时听到保安敬礼问候的声音，他抬眼看去，正好看到赵云金和马有才两人走了进来。他“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望着两人的背影发呆。

赵云金今天心情不错，原因就是刚才萧美玲打电话过来嘉奖了她一番，而他打蛇棍跟上，成功的约好今晚上一起吃个晚饭。萧美玲其实是想拒绝的，但又不忍心因此寒了赵云金的心，再者她也有些好奇，想知道他是怎样做的。

正当赵云金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赵总，老王要进您！”小李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了！”赵云金暗道一句。他整理了下衣服，端坐在办公桌前。“让他进来！”

老王走了进来，问了赵云金一句好，赵云金含笑看着他。

“赵总，昨天是不是您和马经理去看望俺娘了！”老王有些激动的问道。

赵云金含笑的点了点头。“小宝很懂事！”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去隐瞒，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故意隐藏姓名。

“赵总，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

赵云金一摆手阻止了老王，正色说道：“你是我的员工，员工有困难，做老板的不能视而不见，再说我也是为人子女啊！”赵云金走到老王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工作，有困难就找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王浑身颤抖着，腿一软就要给赵云金跪下，却被赵云金一把拉住了。“老王，我敬重你是个汉子，也知道你是个退役军人，再这样像个娘们似的，我可是要生气了！”

“赵总，我，我有件事要给您说！”老王站在那，几次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赵云金很有耐心，平视着老王。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其实，其实我是派来监视您的！我，我……”老王情绪有些激动。

“老王，不要激动，你慢慢说来!”赵云金递给老王一杯水。

老王喝了一口水，心情平复了不少，当下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最后赵云金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说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要乱想，好好工作，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老王走后，赵云金眯起了眼睛。“张先生?他应该是位中间人，到底是谁在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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