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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出租车司机放了下来。她付了钱,顶着炎炎烈日往滨江路48号过去。撑着自己的小花伞,感叹Z市的天气真是热到变态,感觉脚底板的热浪一簇一簇地往上蹿,四周的空气像是被加热器加热过,她喘息着,感觉呼吸不到空气,快要窒息了。说实话悯之觉得这边房子挺好的,僻静,临江,隔得不远处就是沃尔玛,还有濉江公园,坐在别墅露台上能眺望到江面,晴天的时候是蓝天碧水,雨天的时候是碎波荡漾,雾天朦胧,雪天茫茫……如果交通方便一点就更好了。出租车司机听说她要往这边来,都不愿意拉她。半路还和她吐槽说这边的路有多不好走,听说沃尔玛都快要关门了。悯之数着门牌一家一家地找,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衣服送到他家里来呢?或许是他太理直气壮了吧!让悯之觉得好像本应该就如此。又或许是悯之……如果有人在旁边,一定能看见悯之红了的耳朵,她这个人,害羞总是藏不住,耳朵总是出卖她。她啊,喜欢宋易,说不上为什么。大约是一见钟情?悯之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聚餐,她在夹一条鱼,跟人展示自己高超的吃鱼技巧,她可以把鱼脊整个抽出来而鱼rou不被破坏。这是mama教她的,因为mama被鱼刺卡过喉咙,于是愤而解剖了二十多种鱼,熟练地掌握了杀鱼和吃鱼技巧,并且教导悯之,这就叫学以致用。据说想当年她解剖大白兔的时候,耳缘静脉是找得最准的,打麻药是最彻底的,割气管也是利落一刀……所以老爸眼中仿佛生活白痴,什么都做不好需要他照顾的想法,一定是脑子进了水。宋易是突然进来的,仿佛电影男主角,出场自带慢镜头和BGM,悯之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她的鱼脊抽到一半,啪,断了。她遭遇了人生吃鱼的第一次滑铁卢。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动着耳膜。她咽了口唾沫,喉咙干裂地急需滋润,于是她灌了一大口冰水。周乔调侃她:“哎呀,师妹,你还是这么可爱。”宋易顺着周乔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悯之抿了抿唇,心跳倏忽停止了。仿佛万千声音都融化在了时间空洞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他的目光。悯之不知道那是什么。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她依旧认为那是害怕,对一个传说中阴冷黑暗的人的恐惧。后来她觉得,或许那是……爱情的前哨?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一见钟情了。……悯之数到四十八,在一扇铁栅栏门前站定,门向两侧开着,仿佛随时在欢迎谁。院子很小,从大门的客厅的门之间,大约只有七八米的距离,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毫无章法地野蛮生长着,看得出来宋易不常打理——他看起来也不太像会侍弄花草的人。悯之在门口站了足足有三分钟,凝视着这个房子的主体,两层结构,面积很小,二楼的露台被做成了阳光房,藤蔓挂在两侧玻璃墙壁上,一路从玻璃天顶爬到地下。前侧的玻璃是可以移动的,做成敞开的空间,这时候玻璃开着,露出里面的装饰,中间很简单的摆着小茶几和几张藤椅。而宋易……就在椅子上坐着,目光下放,在看她。悯之好想说,这么热的天,你坐在那里不热吗?但莫名又觉得他是在等她。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感觉火烧火燎的。据说陷入恋爱的女人会很自恋,自恋地觉得对方一举一动都和自己有关。悯之有些唾弃自己,摇了摇脑袋,晃走这种自恋的想法。电话响了,是宋易发短信过来。——进来,门开着。拖鞋在鞋架最上面那一层。悯之走了进去,推开客厅的门,玄关处的鞋架上全是男生的鞋子,他的皮鞋球鞋和运动鞋,上层还有两双男士拖鞋,一盒一次性拖鞋还没拆封,悯之拆了一双出来换上,把包挂在了旁边的枝形衣架上。悯之深呼吸。客厅是那种简约的性冷淡风,没有多余的装饰,黑白灰色系,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和杂志,沙发上扔了一件白色短袖,悯之脑海里猜测着他在什么情况下会把T恤丢在这里……她上楼的时候,脑补了他在客厅看书,随手摘眼镜脱T恤的画面。耳朵又红了。悯之见他几次都是他戴眼镜的样子,她其实有点儿想看他摘眼镜是什么感觉。她走到楼梯顶端往外看的时候,玻璃已经合上了,宋易正缓步往这边走,边走边摘眼镜,合上了塞在胸口的衬衣口袋里。悯之蓦地停止了脚步,凝视他。他戴上眼镜像个斯文败类。摘掉更像。他已经走到楼梯顶端的平台上,他本就高,这时候几乎是居高临下在看着她。悯之抬头的时候,似乎看见他唇角的笑意,心头跳了一下。宋易缓步走了下来。谁也没有先说话。两个人站到同一层的时候,宋易伸手握住了悯之身后的护栏,悯之后退了一步,背抵在护栏上,一双眼懵懂地看着他。宋易在罪恶感和刺激感中游走了片刻,最终眯了下眼,没下手。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不好意思,脚腕受伤了,站不稳。”昨天和周乔陆一鸣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不过没那么严重就是了。医生说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但上下楼梯还是没问题的。悯之也听说了他受伤,顿时对宋易生出巨大的怜悯出来,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不方便吧!她喘了一大口气,回过神来小心地伸手一只手,“那……我扶你下去?”宋易扭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坏主意盘算了一圈又一圈,继而微笑着把胳膊送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你了。”他把半侧身子重量都压在悯之身上,两个人很艰难地下了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似乎是没站稳,一下子往旁边倒过去,悯之吓了一跳,伸手过去捞他,被他抓着共沉沦了。宋易仰面躺在了地上,悯之被他扯了一下,正好栽在他身上,两个人以一种羞耻的姿势倒在地上,悯之反应过来就红着耳朵想要爬起来,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却紧了紧,低沉着声音说:“别动,我胳膊好像脱臼了。”悯之一下子仿佛被定住了,就那么趴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看不见,头顶宋易笑得有多败类。他嗅见她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玫瑰花香,手下是她柔软的腰肢,她的胸腹贴着他的胸腹,女孩子独有的柔软隔着薄薄的面料传过来,他陡然有一股冲动。不过他还不想做个彻底的禽兽。悯之小声又无措地问他,“那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