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妖女！快把乾坤珠拿出来。”

    妖女那张蒙着层层血污的脸抬起来，下意识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捆住手腕的断魂链发出叮当声响。

    妖女抬起头，瞪着迷茫的眼睛望向仙师，看着这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高台上的仙师反而心中有鬼般移了下眼神，又立刻深吸一口气，按住佩剑，把目光重新变得狠厉，回落到妖女脸上。

    “我都说了多少遍啊，乾坤珠在我灵海里，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我现在就是乾坤珠啊”，妖女故意捏出无辜的嗓音说着，带着几分撒娇和媚态，“我那么宝贵，昊昭真君应该好好疼惜我啊～怎么还把我绑起来了。”

    “闭嘴！”，真君的脸色更黑了，“那我今天就把你的丹田剖开，把乾坤珠从你灵海里取出来！”

    妖女脸上浮出悲哀又无奈的表情，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轻佻，却仍带三分放浪的开口到：“哎，小狼崽子，前不久与我交欢，现在就要杀了我，可真是生了一颗狼心啊～”

    周遭的仙师听到八卦，窃窃私语声流动在人群中。再细微的声音，真君强大的内力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闲杂人等的碎语搅扰得他心头燃起一股怒火，攥着佩剑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灵台中对他的嗤笑声阵阵传来

    “昊昭真君也没扛着这妖女的诱惑啊，平时看他都无情无欲的。”

    “哎，昊昭真君之前闭关十年，说不定就是那时和这妖女日日缠绵。”

    “哎呦，真君之前收的小徒弟，是不是他和妖女生的啊？”

    真君怒火越来越旺，对着所有人施加了强大的威压，众人的灵台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制，私语声也戛然而止。

    是有做什么表明态度的必要了！金属碰撞声响，真君拔出剑来飞身直奔妖女。

    倏忽的剑尖恰好停在了妖女的胸前。

    “冬石，我再说一次，把乾坤珠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说了一遍一遍，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难道我非得变成一颗小珠子不成？”，冬石语气颇为无奈，话至此处，又突然有了调笑她的小狼崽子的意思，“我要成了一颗小珠子，你该从哪……插进去呢？”

    昊昭真君的怒目又瞪大了三分，剑尖刺入冬石的胸膛，却没有继续使力。

    冬石也没有什么畏惧感，她本来就是一颗小石头，寻常的疼痛很难折磨到她。如果剑气要把她撕裂的话，她会死吗？死了是什么感觉呢？她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在世界无知无觉地存在了几千年或者几万年，她如果死了，是重新变成一颗小石头，还是再也不存在了呢？

    几根竹针冲着昊昭真君持剑的手飞了过去，昊昭真君把剑从冬石身中抽出回身格挡，剑与针发出了金玉相击声。

    掉到地上的一根针扎中了一位女修士的兔子，针下的伤口中黑色逐渐扩散，一只白毛灵宠迅速变成一具黏着黑色腐rou的枯骨，众人惊惧退后，其中一人慌张大喊：“是青玉尊主！”

    来迟的魔君温柔地抚上冬石被断魂链勒红的手腕，轻轻一点，环环铁扣便崩裂开来。吊着的冬石落到了青玉尊主的怀里。

    “明列，你待我夫人不薄，我有些礼物想送给你。”

    空中黑云团团相聚，尊主眼中一片光芒闪过，天倾水地生藤，地上来不及飞起的修士被藤蔓缠住，藤上钩刺刺入皮肤，便如同刚才的兔子那般没了生机，变成了黏着腐rou的枯骨，被藤蔓吞食成了养分。

    昊昭真君在雨中用剑气切割着疯狂生长的藤蔓，刚刚飞起的修士又有不少被生长的藤蔓拽了下去。

    青玉尊主的背后响起了一阵怒喝，“魔头，竟敢孤身一人来此处闹事！”

    青玉尊主回头，来的是四方真人里的三位，南山，东羽，西云。

    三者合力对青玉尊主用招，青玉回身应付他们，用于降雨的法力少了很多，藤蔓也不再往上生长了。

    没了断魂链的压制，冬石感觉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从青玉怀里跳下来。轻轻伸手收拢了三位真人的攻击。又捏住青玉尊主的手腕，天边的黑云又逐渐散开，阳光洒落地面，藤蔓缠绕的白骨上的水珠在莹莹发光。

    刹那之间，她转身抵住了昊昭真君刺来的剑，剑穿过手心三寸才停下。冬石把手从剑里抽出来，又抓住了昊昭握剑的手的手腕。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满地的残骸见证过青玉刚才的屠戮。

    “我实在是解释累了。”

    冬石同时松开两个人的手腕，弯下腰，一只手穿破丹田，再把手拿出来时，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大圆洞，胃和肠子早已化作碎片飞溅，洞中的肋骨折了三根，脊骨也开始崩裂。

    “真的没有。”，冬石张开嘴唇，却只发出气音，似乎只在对自己说这句话。

    冬石看着三位真人，又看了看青玉和昊昭，最后低头看了看劫后余生的诸位修士。

    “诸位，现在我，也就是你们认为的乾坤珠，已经毁了，诸位也不要再争了。”

    昊昭握剑的手开始颤抖，手中剑掉落，穿过薄薄云雾插进藤蔓丛里。

    青玉焦急地牵住冬石递过来的左手，“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我带你回去疗伤。”

    而昊昭则是有点恍惚地牵住冬石递过来的、满是鲜血的右手，血淌过他的手背往下滴，他下意识紧紧攥住了那只柔软的手。“冬石……我……”

    冬石对着青玉说，“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肯定不让你去当魔君，小翎温也不会死。”

    “那我更不能没有你啊……”，看着流泪的青玉，冬石笑了笑，虽然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是消失似乎也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只是看着悲伤的青玉，她隐隐有些难过。

    随即又转身对着昊昭说到，“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不让你入这破玄天宗的山门。”

    昊昭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嘴唇微张，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冬石调笑小狼崽子的念头又在心头瘙痒，哪怕她现在只剩个心了。

    “就把你锁在哪个山洞里，天天服侍我。”

    这是昊昭真君唯一一次没有跟她顶嘴，或者说，是她没有听见。她的五感逐渐开始消退，仿佛，又要变成一颗小石头了。

    冬至日，大雪纷飞。

    一颗小石头随着冰冷的海水翻滚上海岸，隐隐的骨相图纹在礁石上显现出紫色的异光。

    她是一颗，也是仅有的一颗坤阴石，她在过去几万年里都对世间万物无知无觉，直到碰到了玄牝雕琢的一份媚骨，她有了人形。

    冬石再睁开眼睛，发现这是自己刚有意识的地方。自己身上没有伤口，没有衣服，双脚踩在雪上。

    自己这是，重生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媚骨赐给她的柔媚淋漓尽致，圆润又不大到累赘的rufang，纤瘦的腰，白皙的胳膊和修长的双腿。上辈子和男人交欢的记忆浮现在眼前的身体上，引得她心里的欲望一阵一阵翻涌，花心里忍不住开始流出几缕yin液。

    她抬头看了看这场熟悉的暴雪，雪花落到她睁开的眼睛里，弄得她揉了揉眼睛。雪花落到身上冰冰凉凉的，有点像某一个人的手指划过自己身体的感觉。

    过去的记忆并没有随着重生消失，她背对着海岸，光脚走在雪堆里，打算先给自己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