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下葬,大小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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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风从西边吹来。 R市中心礼堂外,举着相机和麦克风的记者围了一圈又一圈,急切得近乎咄咄逼人地向白氏集团的发言代表抛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 “张代表,请问前段时间网络上广为流传的白老先生是因为白家私生子争家产气得心脏病发的说法是否属实?” “张代表,据说白老先生去世之前还在修改遗嘱,白氏集团到底有没有确定正式的继承人?” “张代表,白老先生去世后白氏集团股票暴跌,听说白氏集团内部已经分裂,请问你效忠哪个派系?白氏集团是否会就此解体?” “张代表...” “张代表!” 在一声又一声的张代表中,张度本人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着话筒冷静地输出一些官方却毫无实质意义的话语。 五声钟响,一辆又一辆豪车开始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今天是R市首富白嵩的葬礼,政商各界高层和精英都会公开出席致意。 瞧着从车里下来的一个又一个穿着黑白西装的熟悉面孔,记者们就像看见了猎物的豺狼,立刻放弃了假笑的张代表,一窝蜂地朝着这些人拥上去。 不过主办方早就有所预料,安排好了层层叠叠的安保人员牢牢地拦着记者们,不让他们上前。 在礼堂对面的大厦高层,一个身形极为高挑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她的视线正落在礼堂门口。 乱哄哄的人群像一窝突然被抄了家的蚂蚁,从豪车里下来各界名流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勾不起半点兴趣。 直到一辆黑色的车在礼堂门口停下,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搭在缓缓打开的车门上,只是露出一个侧脸,门口的记者们突然不约而同地静了几秒,转而就以比刚才疯狂数倍的热情往前冲,连铜墙铁壁般的安保都有点扛不住地后退了半步。 白知予,24岁,男性alpha,白嵩和初恋李凝的儿子,从小跟着李凝躲着白嵩隐于市井之间,直到19岁才被白嵩找到认回白家,改了白姓。 白嵩一生风流成性,私生子女众多。虽然白知予被认回白家不过五六年,但白嵩对这个初恋生的儿子却是异常地宠爱,不仅送集团股份、送房产豪车、寸步不离地带着白知予出现在各种重大场合,甚至还想要修改当年与原配离婚时定下的遗嘱。 白嵩此举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导致其他私生子女忽然开始抱团围攻白知予,还导致白氏集团董事会内部群起反对。 只是可惜这场混乱还没个定论,白嵩就突然心脏病发猝死了,遗嘱有没有修改成功也没有定论,留下这一堆烂摊子没人收拾。 白氏集团和R市的确要变天了,但变的天却不是大家现在想象的那种。 宋泠盯着那个在保镖的拥护下径直往礼堂里走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眸中闪烁着点点兴味的光。 好久不见,漂亮但会挠人的小猫咪。 “叩、叩、叩、” “进。” 宋泠身后的门应声而开,一身灰色卫衣的宁孜瘫着一张脸,捏着鼻子举着一束白色茉莉花走进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 宋泠侧头看了宁孜一眼,伸手从花束中颇为随便地捏下一朵白色的花别在胸前。 “走吧。” 宁孜:“...” 没看到我花粉过敏吗?你就不能自己抱着!! 宋泠越过宁孜往外走,好像能听到他心里吐槽的声音。 “我让你买花,可没让你一定要买真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宁孜:“...” 他们之前一直在Y国,R市的分部助理一点也不了解他们,这订了花过来又赶着时间,根本来不及换。 宁孜随手把花塞给一个保镖,郁闷地戴上卫衣帽子,狠狠地扯了一下帽绳,将整张脸都挡住了却能准确地跟着宋泠的脚步往外走。 烦死了,干完这一票他要休假!! * 白知予下了车径直就进了礼堂,半点也没有理会内心有一万个好奇心的记者朋友们的意思。而进了礼堂之后,白知予对已经到场的众人的吸引力也不亚于对门口的记者。 顶着血缘上的兄弟姐妹们或直白或隐晦地嫉恨的眼神,白知予神色淡淡,直接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礼堂正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白嵩的黑白肖像,照片中的老头面色端肃、头发花白,微微笑着,眸色平静地望着礼堂门口,却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阴沉和诡异。 临近仪式开始的时间,参加葬礼的宾客很快就将整个礼堂填满。 礼堂内低低地哄响的寒暄声忽然在某个时刻默契得奇怪地一齐消失,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巨大的机械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变得极其响亮。 咚、咚。 凝滞的空间哐地一声被突然响起的清脆却有力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打碎,白知予和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夕阳在大敞着的礼堂门间闪着有些刺眼的橙光,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被alpha行走间带起的气流扫到两侧的阴影里。 alpha净身高190,齐肩长发,宽肩窄腰,长手长腿,一身毛呢正肩西装马甲长风衣,两手袖扣扣得整齐严实,衬衫领口却开了三颗扣子,松垮地敞着露出小半深深地凹陷着的锁骨窝。 宋泠从头到脚一身黑,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配饰就是胸前那朵小小的白茉莉,整个人优雅又矜贵,看起来像个从古典时代走出来的绅士贵族。 白知予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泠那张冷清却锋利的脸,对方在行走之间似乎不经意间一眼扫过来,那双剔透如琥珀的浅褐色眸子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白知予胸腔里的心脏忽然狠狠一颤,大脑如置巨钟之中,嗡嗡轰鸣不止。 她... 宋泠已经淡淡地转开了眼,白知予的视线却还愣愣地黏在她的脸上。 狂跳的心脏带着体温急剧飙升,躁动的热意轰然涌向四肢百骸,粉色的云悄然自颈间一路往上爬满白知予白皙的脸颊。 白知予好一会儿才略显慌乱地垂下眼睫,抿着唇捏紧了座椅的扶手,强迫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停下来。 “小白总,气色不错啊。” 白知予身侧的空气突然动了一下,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白知予瞬间就本能地犯恶心,被宋泠勾起的那点羞意唰唰地冷了下去。 他睨了一眼隔壁座位上张着手臂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方慈,一个以爱搅浑水闻名的二混子,对谁都笑眯眯的,但说话也总是阴阳怪气的。 大家或多或少都被他刺过,只是方家在白氏集团里股份不少,不得不忍着就算了,还要尝试拉拢他。 唯独白知予,对方慈是半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也没什么很具体的原因,反正可能大概是两人天生就磁场不合。 而且讨厌就是讨厌,需要什么理由? 因为白知予对方慈的反感掩饰都懒得掩饰,所以方慈在对上他的时候,也是能有多犯贱就有多犯贱。 方慈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叱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意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曲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说,“白知予,你赢不了咯。” 白知予端正地坐着,恍若未闻。 方慈这句话他不知道从多少人嘴里听过多少遍了,但他白知予是输还是赢,从来轮不到别人来宣布。 “呵。” 见白知予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方慈莫名地笑了一声,姿态悠闲地将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些的白花摆正,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挺直了腰背坐着。 “白泠回来了,祝你好运。” 方慈的声音很轻,但他说的话依旧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进了白知予的耳朵。 白知予猛地抬眸看向前方白嵩的肖像,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女人身上那点隐约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 白泠... 白嵩原配宋思沃的女儿,最名正言顺的白氏集团继承人。 白嵩在死前尝试修改的那份遗嘱就是在当年离婚的时候和离婚协议捆绑定下的,宋思沃不仅带走了女儿,还将白嵩的遗产里的四分之三定死了留给白泠,他们这群私生子女可是半点都分不到。 只是自那以后二十几年,这母女俩回了Y国之后就销声匿迹,大概连E国都没有再回过,对白氏集团的一切更是不闻不问,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号人不参与这场争斗。 但她回来了,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白知予的视线在场中转了一圈,显然他的兄弟姐妹们也没人预料到了这件事。 方慈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认识白泠? 所以这俩母女这些年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一点也不关心R市的一切,是吗? 白知予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脑中的旖旎心思被渐渐汹涌起来的不安感吞噬。 白嵩的心脏一直有问题没错,但偏偏这么巧地在这个节骨眼上突发猝死,真的是意外吗?还是...和这个女人有关? 无数杂乱的思绪在白知予脑中飞快地划过,闲庭信步似的走进来的宋泠这时也在白嵩的肖像前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保镖越过她将手里的花束放下。 没有鞠躬,没有言辞,宋泠只是微微仰着头看了一眼那张存在感非常强的照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白嵩这个事实上的亲生父亲于她而言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只是如果真的空着手来,那多没礼貌啊。 “郑叔,好久不见。” “是呢。”站在祭台旁边的老管家对着宋泠恭敬地笑,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礼堂内震耳欲聋,“大小姐,欢迎回国。” 宋泠点头,“嗯。” “仪式即将开始,您请入座吧。” “好。” 郑端转身,领着宋泠到坐席的另一侧那个一直空着的座位上坐下。 人来齐了,仪式才终于开始。 宋泠的突然出现无疑给白氏集团现在一锅粥的情况增加了巨大的变数,本该是葬礼肃穆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有人不安地动着身体,有人侧头低声交谈。 在压抑的丧乐声中,白知予渐渐冷静下来。 “我会赢。” 突兀却坚定的三个字,引得旁边的方慈忍不住低下头无声地笑了。 小白总叫“小白”总还是有原因的,和那个女人比起来,他最多也就能做一只对方捏着逗猫棒逗着玩的小猫咪而已。 不过片刻,方慈隐去笑意,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也没有再回话。 很快,仪式结束,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退场。 白氏集团的众人正或犹豫或尝试着接近这位天降的大小姐,大小姐本人却利落地起身,带着郑端和自己的人直接离开了礼堂,摆明了一副你们谁她都不在乎也不屑理的模样。 * 宋泠从后门出了礼堂,保镖已经把她的车开过来等着了,她一拉开车门就对上一双狭长地眯起的眸子。 方慈坐在后座,嘴里叼着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暧昧地上下打量宋泠两眼,语调里的笑意黏黏的,“宋总,今天打扮得好帅呀。” “嗯。”宋泠扶着车顶俯身,神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冷漠无情,“是你自己滚下去,还是我把你踹下去?” 方慈扁了扁嘴,把嘴里的玫瑰吐出来,悻悻地坐好,“宋总,每次这种脏活累活都让我干,什么时候也能给我点甜头?” “办公室恋情是禁止的。”宋泠长腿曲起坐进车里,嘭地一声关上门,“你要是寂寞可以去夜总会点个鸭子,我给你报销。” 方慈哼了一声,什么禁止不禁止的,还有规矩能约束得住她?分明就是看不上他罢了。 他侧头,透过车窗正好看到出来的白知予,心里那股酸味更重了。 “这种小白脸有什么意思的?都说了抓来弄一下就什么都有了,值得个屁这样九曲八弯地折腾?” 找东西是一回事,他看宋泠分明就是想来同白知予再续前缘,对那一夜情念念不忘。 宋泠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膝上的褶皱,眼里带着些威胁地睨着方慈,“你最好给我安分点,白嵩的死已经够大了,要是再闹出些什么动静,让元老会那帮老家伙怀疑到我头上,我会亲手把你绑回派诺提肯顶罪。” 方慈:“...” “我知...?!” 方慈话还没说完,身侧的车门突然一松,整个人被一股极强的冲击力一脚踹了出去,咕噜噜地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方慈无语地撑着地面停下来,一抬头却被喷了一脸汽车尾气。 方慈:“...” “这不是方总吗?” 方慈转头,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的白知予四目相对,紧接着又听见他说,“方总,好狗不挡道。” 方慈:“...” 方慈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用不疼的那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屑地哼了一声,高高昂着头,转身就走。 谁还比谁高贵呢?反正要被逗的猫又不是他。 玛德,宋泠还真是实在人,踹那一脚疼死了!! 白知予瞥了一眼方慈气呼呼地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瞄着那辆汽车离开的方向。 看来方慈的确是和那个女人关系不浅,似乎她还能治得住这个贱人? “白总...”白知予身后的逢瑞顺着老板的视线左右晃了两眼,问,“咱们现在去哪?回老宅还是回海苑?” “回老宅。”白知予毫不犹豫地应。 他要问问郑端是什么时候背叛了白嵩的,父亲这辈子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竟然会和宋泠这么熟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失算了。 “好。” 逢瑞去开车,带着白知予回了白家老宅。 车刚靠近宅子门口,白知予就看到一个长长的队伍抬着各种各样的家具装饰往外搬,跟蚂蚁搬家似的。 逢瑞疑惑地皱眉,绕开这群人和门口停着的卡车,找了个空位置把车停好。 “白总,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搞得跟抄家似的? 白知予沉着脸不语,开门下车,目标明确地进了大门,直朝着主院去。 不出意料的,郑端就在主院门口,和搬家队的队长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郑端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脸上扬起假面一样的笑容。 “...好,就这样吧,带着剩下的东西出去就行。小少爷,您怎么来这儿了?” “郑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啊...”郑端转了转眼珠,坦然得很,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平静地回,“大小姐嫌宅子里的装修过于陈旧,想重新布置一下呢。” “郑叔,父亲尸骨未寒,你这么快就良禽择木而栖了吗?”白知予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步步紧逼,“还是你早就有了异心,背叛旧主?” “小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端面不改色,不卑不亢,“但是呢,我郑端从来就不是那种会背主的人。” 因为他的主子,从始至终就不是白嵩。 “郑叔,怎么来了客人也不通知我一声?” alpha隐约带着些轻松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白知予转身,对上一双莹润的浅褐色眸子。 宋泠已经换下了出席葬礼时穿着的西装风衣,似乎是刚刚洗漱过,长发蓬松,一身浅金色的真丝睡衣,领口大敞,衣襟边缘半遮半掩着一点黑色的花纹,似乎是某种鸟类的翅膀纹身。 此时她正端着一杯酒,倾身倚在廊下的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白知予迅速将视线从她领口阴影里隐约起伏的那点柔软的弧度上移开,眼里的焦点固定在她脸上,声线平直得僵硬,“白小姐,初次见面,幸会。” “嗯。”宋泠应了,也不纠正他的称呼。 她直起身,侧肩靠着廊柱,眼尾和唇角一起挑起,用慵懒的语气说着命令的话,“过来。” 白知予下意识地遵从命令抬起脚,抬到一半却猛地顿住,沉默。 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 “过来”...? 这是什么语气? 她在叫狗吗?他是狗吗? 方才还在白知予身后的郑端已经不见踪影,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安静相对的两只alpha。 晚风带着一些苦涩的香气轻柔地拂过皮肤表面,白知予抿着饱满的红唇,微微皱着秀气的眉,望向宋泠的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里盈着点点迷茫和纠结。 宋泠看着小猫这副隐约地怯怯又不知所措的模样,轻笑,玩笑似的调侃,“怎么,害怕?” 白知予侧眸瞄了一眼宋泠身后大敞着门的房间,灯光如昼,悄无声息。他悄悄呼出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扬起唇角,抬脚朝她走过去。 “为什么会害怕?说起来,白小姐也算是我的jiejie。多年不见,父亲也常常向我提起您呢。” 逢瑞这货还在门口等着,他要真在这儿出了点什么意外,她也逃不掉。 宋泠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他那句“我的jiejie”,还是那句“父亲也常常提起”。 “我妈就我一个女儿,小少爷,可别乱认亲。”宋泠带着白知予进了客厅,随手指了指沙发,“坐下。” 白知予:“...” 白知予看着那个正往巨大的酒柜那边走的alpha的背影,抿紧了唇停顿片刻,还是在沙发上坐下了。 宋泠到酒柜前倒了一杯新酒给白知予,然后慢悠悠地坐到他对面。 客厅的两个沙发靠得很近,所以坐下之后,白知予鼻尖那股苦香愈发浓郁,显然就是从对面这只alpha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她的信息素的味道。 白知予沉默地半垂着眸盯着面前玻璃杯里淡金色的酒液,莫名其妙地,他觉得这股味道有点熟悉,似乎在陈旧的记忆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只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闻到过。 见白知予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的样子,宋泠也极有耐心地没有打扰他,视线扫描仪一样来来回回地从头顶一直扫到脚尖,安静地就着眼前的美人当下酒菜。 白知予的直觉并没有错,他的确曾经嗅到过她身上那股苦艾信息素的味道。但他不知道的是,今天并不是她们的初次见面。 她们的初次见面,是在六年前,3005年,白知予十八岁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