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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11章 出事

    

下卷 第11章  出事



    那夜,西湖上空的烟花格外绚烂,盛书意嚎哭最响的时候,新年钟声刚好敲响;鞭炮声震耳欲聋,遮住了她的哭声。

    宋瑾立刻拨通薛泽的电话,却已是关机状态,江雨的也是关机。

    要开车去追,盛书意却摁住她的手,“不能让他知道我怀孕,他要是知道我怀孕,一定会留下来不走的。”

    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就算不懂他们那个圈子,光是看最近反腐新闻里那些落马官员的下场,都能想到薛泽留下来的结局。

    等盛书意平静下来后,宋瑾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流掉。

    盛书意很果断的说:“我要生下来。”

    宋瑾永远都忘不了盛书意说这句话时,眼底那抹坚定的眼神;那样一个理智清醒的女人,却决定未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流言蜚语可以不在意,但孩子亲生父亲的身份一旦被一些人知道,所要面临的将会是不可预估的“反噬”。

    然而,曾经最反对非婚生子的宋瑾,这一刻却选择站在盛书意这边。

    她对盛书意说:“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养。”

    “养”意味着那个非婚生子的帽子就得戴在她头上。

    可也只有她养,这孩子才能一生平安顺遂,不被他人利用;不然,若是那些人利用孩子威胁薛泽,以薛泽那性子,绝对会回国。

    “小瑾。”盛书意摇着头,哭的泣不成声,“你不能这样小瑾,安姨她……安姨不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的。”宋瑾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我妈可不是什么怂人,她从不怕事。”

    于是,年三十在西湖边,她们姐妹达成一致,一个生,一个养。

    也是这晚,宋瑾知道了盛书意与薛泽相遇相爱的故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跟薛泽都视对方为自己的命。

    盛书意说,遇到薛泽那年她才18岁,刚到温哥华读书,那晚雨下的格外大,她从同学租住的公寓打了辆出租车准备回住的地方,没想到出租车司机是个变态杀人犯。

    那变态开车将她带到一个很偏僻的树林,她说她那晚跑了许久,却怎么都甩不开那个变态。

    快放弃生存希望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里有火光,她跑过去敲打车窗求救。

    那车里的,正是薛泽。

    薛泽车里有枪,给了那个追上来的变态几枪,又帮她报了警。

    去警局录口供的时候,盛书意还拽着薛泽不让他走。

    其实她不让薛泽走,不是因为她害怕,也不是她英文不好;是她看到了轿车里那盆刚燃起来的木炭。

    所以那晚,薛泽救了她,她也救了薛泽。

    他们都救了彼此的命,也成为了彼此的命。

    难怪薛泽会骄傲的显摆他手腕上的“一”字纹身,还说那句:我也是你姐的。

    听完这些,宋瑾也就懂了,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什么恋爱脑,是在人生即将结束的道路尽头遇到对方,开启了一道新的花路;这花路上,他们性命是相连的。

    因为那晚雨夜他们若是没有遇到对方,人生之路……也就恰然而止。

    ……

    大年初一,宋瑾还没来及跟母亲安晓讲盛书意怀孕的事,时秋就来了盛家。

    宋瑾刚跟安晓从湖州回来,看到院门口那辆白色奥迪Q7,认出车牌是时秋的车,可院门却是反锁的。

    弟弟盛清楷给她们开的门,脸颊都是红的,像是被什么人打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宋瑾赶紧往盛书意住的楼里跑,越近,听到时秋的骂声:“我时秋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一个废物东西!你是没脑子吗!薛彬的儿子你都敢睡!你不怕得病吗你!”

    “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跟他在一起多久!他有没有给你账户打过款,有没有过户给你名下房产,我告诉你盛书意!你今天必须都得给我交代清楚!”

    “要不然你姥爷都保不了你!”

    以前常听家里的阿姨说时秋的情绪极度不稳定,经常一上来就是动手打人砸东西。

    宋瑾担心盛书意会挨打,跑上楼看到时秋手里竟然拎着一个扫把,盛书意房门紧关着,才稍微松口气。

    时秋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赶紧给我滚!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安晓向来护短,冲过去拽住时秋的手,把她往外推,“时秋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前妻!要耍威风回你家耍!别在我们家撒野!”

    知道老公盛良海绝对在家里,她大声呵斥道:“盛良海你给我出来!赶紧把这个泼妇给我弄走!”

    时秋一开始根本就不走,非说要带着女儿盛书意一起走。

    是安晓说她要是再闹,绝对报警让警察抓她,她才愤愤不平的离开。

    临离开前时秋还指着盛良海说:“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全被你给养废了!”

    时秋前脚走,检察院反贪局的人就上门了,要带盛书意过去谈话。

    没说因为什么要找她谈,更没提薛家。

    盛书意很坦然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穿的格外正式,头发高高盘起,修身的墨蓝色职业装和铅笔裙,手里拎着驼色大衣,脚上还踩着小高跟,嘴上的口红格外的红,衬托的她肤色十分红润。

    临走前她对家里人说:“不用担心我,薛泽早就跟我说过他的钱很脏,一点都配不上我,从没给我转过账,我也没收过他一分钱。”

    此时的盛书意在宋瑾眼里,就像只骄傲的孔雀,哪怕再落魄不堪,她也不低头流一滴泪。

    目送反贪局的车离开,宋瑾没在家里停留;安晓这次仿佛与她有了默契,知道她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没有拦下她,转身跟盛良海回了院里。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默契,宋瑾再次走进那家国营酒店,看到那些身穿黑色制服戴着耳麦的男人,再没有任何恐慌和自卑。

    走过那道爬满凌霄花的白色墙壁,来到那个黑色木门前,向守在门两旁的人说:“我要见陆上将,麻烦你们帮我转告,就说我叫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