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为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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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穿得单薄,出了营帐便是扑面而来的冷气。她哆嗦了一下,抬眼就看见站在她前面的程舒禾,女子衣着虽不张扬却处处透着华贵,与她云泥之别。 她苦笑了一下,虽说心里已经被这些年做军妓的生活磋磨的再也没了波澜可此时到底还是有些难过。 在她低头暗自神伤时,眼前的人已经开口说话了,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道:“红娘姑娘要什么不妨直说,阿皎心思单纯,有些事你同我讲就好。” “果然瞒不住二小姐。”红娘苦笑一声,又继续问道:“二小姐怎么知道我有话想单独对二小姐讲?” “第一,我自进帐以来就不曾提过自己的身份,你又怎知我在家中行二,故而叫我二小姐的?第二,你既不想要那料子便是另有所图,虽然极力掩饰话中的颤音但是毕竟难掩紧张,就是怕我故意装傻不接你的话茬吧。” 程舒禾说完,就见红娘竟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在她还没来得及阻止时就磕头道:“婢此番确实有求于二小姐,但请二小姐看在我今日尽心服饰孟小姐的份上帮帮婢吧!” “你先起来说话。” 程舒禾说着朝一旁的桐秋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立马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搀扶了起来。 外面天气严寒,红娘便带着俩人前往自己的营帐。与孟皎所在之处不同,这处炭火盆中的火苗已熄,虽比外面好上一些但到底也是寒冷的。 程舒禾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对这帐中有些奇怪的味道有些不适,她拿起帕子捂了捂鼻子道:“有话便尽快的说吧。” 红娘躬身,有些脱力般在板凳上坐下,回忆起那段往事,喃喃说道:“二小姐有可能不记得了,在我六岁那年,我曾和二小姐在吏部尚书夫人办的宴会上见过。那时我爹不过是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而二小姐您是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身份尊贵。我远远的看着您,便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您。” “只是——” 她说着,竟流下泪来:“我和母亲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却没想到我爹那个眼皮子浅的,贯是一个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在先帝在时竟为了讨好那时的羽林将军魏聪,竟然伙同一帮子言官上谏,硬生生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当时的怀化大将军程择身上,皇上大怒,下旨将程择将军一家全部秋后问斩,全家78口人只活下来俩人。” 她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那张姣好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扭曲。 程舒禾却已经明白过来,怀化大将军程择是程奕的父亲,而在那场惨案中活下来的俩人无疑就是他和自己的胞妹程萱。 程奕无疑是一个披着张好皮囊的恶鬼修罗,自新皇登基以来,他已经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脑袋了,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当年参与构陷怀化大将军一案中的官员。 程舒禾叹了口气,不用想都能猜到眼前这人的遭遇。 程奕自复仇以来,一贯的做法就是杀了当家的男人,女人丢入营中充作军妓,而年老者和幼童一概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他这一做法不知道引起了朝中多少人的不满,但是新帝站在他那一边,就算内里怨气再大,也没有人敢在面上多说一个字了,生怕惹祸上身,弄得一身腥。 “你既然知道程奕的手段,又要我如何呢?”程舒禾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并不好管也并不该管。 她望着面前脸色难掩憔悴的人道:“都说因果循环,父债子偿,当年怀化大将军的威名我也听说过,他一心为国却惹来天子猜忌、朝中嫉妒,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整个将军府中被屠的人又何其无辜呢?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与那程奕并无私交,而他报仇也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情你要我如何同他开口呢?” 程舒禾说完后,红娘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原名章英红,章府在遭受灭顶之灾后她连姓名也没有,只被换作是红娘,如今还留着一条性命已是不易,若是想摆脱军妓的身份没有贵人想帮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原本想着借此契机脱身,到底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小姐,该走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待会王爷怕是会找过来的。” 桐秋在程舒禾身边说完,又转头看了眼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的女人。她的经历固然令人同情,但大理寺卿程奕又哪里是那么好招惹的,作为从小跟在小姐身边长大的人,她只盼望着自家小姐能舒心的过活,不要卷入这些纠纷中。 程舒禾平复了些内心的复杂情绪,最后到底是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红娘姑娘倒也不要太过于悲观,我虽做不出承诺带姑娘走但是也会差人和这里管事的人吩咐一声,让姑娘的日子好过几分。至于阿皎,她心思单纯,待人极为赤忱,若是你真的求到她那里去了她定不会不管的,只是程大人本就烦她若是为了你的事情让俩人的关系更加的紧张,这便是罪孽了。” 这话算是给颗甜枣再给个巴掌,若是前面半句还算是好言相劝的话那后面半句就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红娘苦笑一声,心中最后一丝念头也打消了,只对着程舒禾道:“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二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