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黑沙山

    不过看到这艘破船我就有些后悔了，这是一艘渔船，全长也不过七米多，除了尾部的一个机器，就再也没有一点值钱的地方了。关键是船舱那点地方，我们几个都挤不下，不得已只能挤在船头上。

    “老板，这艘船太破了，我潜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坐这么破的船——”卓尔不满的嘀咕着，不过还是认命的上了船。

    被卓尔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杨博打了个哈哈：“兄弟，别见怪，这不是赶上龙王爷不高兴吗，除了三狗子见钱眼开之外，今天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出船的了，大家都将就一点吧。”

    “您这话可是笑话我了——”我可不敢怪着杨博，就这艘破船也是人家杨博的面子。

    杨博见我是真的不好意思，不由得哈哈一笑，便要去开船，却别一把拉住，挠了挠头：“杨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跟着我们冒险，你看这样吧，你给那酒店的老板打个电话，我让卓尔开船过去，等到了那旅馆我再给你打电话——”

    “这可不行，我不去我不放心，有点意外怎么和黄掌柜的交代。”说着，一把将我推开，随后猛的一下拉响了船上的尾舵，随着螺旋桨的转动，渔船缓缓地启动了。

    我还要在劝，但是杨博却摆了摆手不听了，直接开着船就出了码头。

    岸上不少人看着我们，不时地指指点点，很多人都是一脸的惋惜，甚至有人指着三狗子说他赚昧心钱，又说他缺了大德，早晚会遭报应的。

    在噪杂声中，我们驾驶着渔船离着岸边越来越远，远远的我还看见那个王四双手合十，不断地冲着老爷庙鞠躬，也许是在给杨博祈祷吧。

    纵眼望去，入眼都是波光粼粼的，早上的阳光洒落在水中，染得湖水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却并不耀眼，微风袭来，那种轻轻地凉意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衣裳，清晨的湖上如此的宁静。

    一只水鸟俯冲下来，在水面上猛地扎了下去，当再一次振翅而起的时候，双爪抓着一条小鱼，这就是水鸟的早餐了。

    这一刻我是说不出的恬静，靠在船篷上，点了颗烟，淡淡的看着水面，岸上的人早已经有些模糊，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我希望一直这样安静，甚至感觉这样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或许我以后也可以在这里定居，没有生活的压力，远离俗世的纷扰，其实这样也是蛮好的，又或者和杨博做个伴，也开一家民宿，买一个院子做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心中胡思乱想着，忽然被崔三的惊呼声给吵醒了：“那是怎么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远处天边黑压压的数不清的水鸟正在飞过来，颇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延绵两三里。

    “糟了，要出事了——”杨博猛地大喊了一声，随即啐了一口：“坐稳了，我要转舵回去了，不能再走了，否则真要出意外了。”

    话音落下，杨博也不等我回答，就开始转舵，渔船死死地划着圈子，杨博的动作是如此的粗暴，那是天边那些水鸟带来的压力，只是不知道这么多水鸟齐飞预示着什么？

    “我去，杨老板，咋的了？”崔三被晃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随口问了一声。

    我们都看着杨博，就见他一脸的凝重，甚至略带着惧意，迟疑了一下，一边拼命地催动后舵加速，一边给我们解释着：“从古到今，但凡是有记载水鸟齐飞的时候，都会跟着一段，那就是电闪雷鸣，湖上巨浪滔天，多有行船被打翻，死者不知几人——”

    说到这顿了顿，长长的吐了口气：“前年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随着水鸟飞来，这天是说变就变，片刻的功夫就开始打雷的下雨，最可怕的是，原本走的高高的船忽然就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后来被闪电劈中，船就沉默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那艘船。”

    本来就是听个故事，却哪想到话音才落下，原本突突直响的后舵水浆，忽然就停了下来，声音翻腾了两下就打住了，然后渔船缓缓地慢了下来。

    “杨老板，你这嘴不是开过光吧？”崔三楞了一下，一时间惊怒交集，却还忘不了臭贫。

    杨博已经顾不上和崔三计较，脸色骤然大变，使劲的去拉扯后舵的拉绳，可惜无论怎么用力，机器却始终没有动静，反而是渔船停了下来，随着渐起的水浪不停地摇晃。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神，渔船抛锚意味着什么虽然现在说不清楚，但是随着数不清的水鸟疾飞而来，天边却出现了一片阴云，慢慢的吞噬着原本的朝霞满天，而且随着阴云冷风也渐渐地刮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乌云，随着乌云越近，看上去就好像一座山一样，颇有种乌云罩顶的可怖，不知道有多高，甚至乌云滚动，便如同山势一般，慢慢的游移过来，还不时的有电光在其中若隐若现。

    乌云厚重，仿佛随时可能掉落下来，看上去移动的很慢，但是其实不然，那些水鸟拼命地飞，才勉强能躲得开乌云的侵蚀。

    “这是龙王爷的黑沙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杨博却惊呼了一声等我看向他的时候，杨博脸上写满了惶恐，也顾不得再说话，而是拼命地去撕扯船篷上的木板，嘴里还叫着：“快帮忙，咱们必须要划回去——”

    我终于知道杨博的打算了，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却不敢迟疑，赶忙过来帮忙，合力将木板扯了下来，然后四个人一人一块，亏了杨博冷静，还告诉我们听他的号子，喊一的时候划水，喊二的时候抬起，才不至于配合不起来。

    至于什么龙王也得黑沙山我们不知道，其实就是积雨云，不过要是在水中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那也是很可怕的，所以我们没有一个敢偷懒的，拼命地划着船，希望离着岸边更近一点，哪怕是近一点也说不动有活命的机会。

    但是此时起风了，风虽然还不急，但是却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浪，让我们划船变得更辛苦了，前进的也更慢了，好不容易划出去几十米，没想到一个回旋浪，竟然又把我们送回了先前的位置。

    但是我们不敢停，只要坚持就还有希望，哪怕是双臂已经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却还是在拼命地用力，只是在划出去几十米，原本波浪起伏的水面竟然再一次卷起了回旋浪，将我们再一次送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是鬼打墙——”杨博忽然将手里的木板摔在了甲板上，暴躁的喊了起来，声音里透着绝望：“黑沙山，鬼打墙，龙王爷掐断香——”

    虽然不知道杨博念叨的这谚语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好想明白了今天这种情况只怕不是个例，以前肯定发生过，而且多半出现这种情况就有可能发生沉船，而沉船就是个死，那我们所面对的就不用多想了。

    “都带上氧气瓶，穿上救生衣——”看着杨博发呆，我咬了咬牙，赶忙安排起来，幸好我们本来就打算潜水的，所以救生装备还是挺全的。

    包括杨博在内，我们匆忙的将身上的棉衣脱掉了，只是穿着保暖套上了潜水衣，再套上救生衣，将氧气瓶固定的死死地，这是我们接下来保命的根本，因为可以预见，一旦风浪更大，随时可能翻船。

    “咱们是遇上龙王爷发火了——”杨博一脸的苦涩，朝我使劲的摇头：“兄弟，你这命还真够倒霉的，就来了这一会还赶上了，我都怀疑龙王爷是奔着你来的——”

    我也是苦笑，不过心中依旧对什么龙王爷并不相信，眼巴前的一切只能说我足够倒霉，这种积雨云其实不常有，特别是在春季，偏偏我就赶上了，不过积雨云不是什么黑沙山，只是普通的云彩，至于鬼打墙也不过是因为湖水的回流，这和龙王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至于所谓的不信奉龙王爷就遭难的说辞，那就更不可能了，龙王爷如果真的是哪只巨鼋的话，它怎么会知道哪一个心诚不诚。

    “咱们最好还是下水——”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卓尔终于开了口，不过说的咬牙切齿的，中国话对于他来说相当有难度。

    卓尔的话让我们都反应过来，赶忙下了水，然后扒着渔船，因为这样渔船更不会轻易的翻，我们也不会被水浪打飞出去，其实更利于求生，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身上穿着救生衣。

    只是片刻的功夫，积雨云更近了，仿佛一座山飞过来，就要将我们镇压起来，看的我们是胆战心惊的，而且随着积雨云靠近，风浪也更大了，渔船不断地被水浪抛起，我们也跟着渔船沉浮。

    积雨云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粗，但是这一片积雨云却已经将湖面遮掩起来，以至于就好像到了黑夜，我们连岸边的山都看不到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流云的我盗墓的那些年